那晚温夏独自坐在公园里坐了很久,直到凌晨车道上的车辆寥寥无几了才回宿舍。
那天她一晚没睡,回宿舍后发现舍友们都回家了,她不敢一个人睡,她怕做噩梦。
所以她洗完澡后,在桌前写试卷,写到了天亮。
次日一早,舅舅来接了她,温夏顶着眼底两片乌青执意要回外公家,尽管外公并不在家。
温夏只是不想麻烦舅妈,她一个人带孩子已经够辛苦了,她不能再去舅舅家麻烦她了。
舅舅把她送回家后,温夏就赶走了他,他还要赶着去上班,能去学校接她已经是百忙中抽空了。
舅舅走后,温夏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发呆。
近来她越发害怕一个人睡觉,她宁愿开着灯坐一晚上,也不敢闭眼睛。
不是她不困,是她害怕。
算算日子,今天是星期六了,有段日子没见旺仔了,温夏在家里收拾了一番后,出发去了周家老宅。
给她开门的依旧是勤叔,温夏乖巧地和勤叔打过招呼,奔向了趴在角落的旺仔。
几个月不见,旺仔比上次见长大不少,温夏摸了摸它的肉肉,看来周淮川没少给它吃好的。
温夏其实是算着时间来的,这个点周淮川一般不在家,温夏上次在西餐厅撞见他后,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温夏抱着旺仔在后花园里溜圈,周家老宅的花园很大,周老爷子生前爱养花,对花园的修缮格外重视。
温夏第一次来后花园,绕不清里面的路,只能跟着旺仔跑。
旺仔长大不少,小腿撒开跑得极快,温夏怕心绞痛发作,只敢小跑跟着它,到一处拐弯口时,温夏便没看见旺仔了。
温夏有些急,在花丛边四处找,嘴里喊着旺仔的名字,眼睛到处寻着。
走到花园尽头的时候,温夏看见了一块画板,上面架着一幅像是刚画好的油画。
温夏走进了些瞧,是一个女生的轮廓,一头乌黑长发,皮肤白皙,身材曼妙,只是作画者没画上五官,所以温夏总缺了些什么。
“你还跑不过这小玩意?”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温夏转身看见了抱着旺仔的周淮川。
温夏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别了别耳边的碎发。
“跑不过……”
周淮川闻言走近她,靠近她时把旺仔扔进她怀里。
“你怎么进来了?”
温夏连忙接过旺仔,生怕它掉地上,“进哪?后花园嘛?”
周淮川点点头,拿起了画笔。
“门没关,我看见花园里很漂亮,就进来了。”
温夏低着头又说“对不起,我下次不乱闯了。”
周淮川没再说话,只是画笔一直在描,温夏面对着他,不知道他在画啥。
出于好奇,温夏想走上前看看。
“站那别动。”周淮川甚至没抬眼看她,便知道她的想法,温夏有时候怀疑他是不是额头上也长了个眼睛。
温夏又退回去,怀里的旺仔不太安分,在她胸口动来动去,温夏顺了顺它的小卷毛,轻轻拍着它。
午后阳光正旺,幸亏后花园花草繁多,点点光斑透过花草树叶照在温夏脸上,烧得她皮肤辣辣的。
不知道周淮川在干啥,但他让她站那别动,她索性站着,即使腿有些酸痛,她也没动。
过了好半晌,久到温夏怀里的旺仔再一次睡着时,周淮川起身了。
“行了,走吧。”
温夏呆住,有些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但还是乖乖跟在他身后。
“周淮川,你刚刚在画什么?”温夏努力追赶着太阳下他的影子,埋着头发问。
周淮川回头瞥了眼埋着头的她,见她没发现自己,又立马转回头“你那么傻,说了你也不懂。”
温夏有些懊恼,暗暗在心目中给周淮川扣分。
两人心照不宣地走回大厅,一路上愣是谁也没再理谁。
-
国庆假期飞逝而过,温夏除了假期第一天去了趟周家老宅,其他两天都在医院帮着外公守着外婆,就连晚上也没回家,睡在病房的沙发上。
连睡了两晚沙发,温夏就连上课时都在捶背,估摸着得腰酸背痛好几天。
上午连续上了两节数学课,温夏听得脑袋晕乎乎的,这些天宁钦扬倒是依旧给她送笔记过来,可惜她脑子笨,拿了学霸的亲笔都没半点儿长进。
课间操散后,温夏拿着水杯到茶水间接水,这会刚散操,茶水间还排着队。
温夏困极,排队时脑袋一直往下掉,周围人来人往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瞌睡。
忽然楼梯间传来吵闹声,当这吵闹声越来越近时,温夏迷迷糊糊睁眼,没想到眼睛还未睁开,倒是先感受到了手臂上滚烫的开水。
温夏一时忘了反应,耳边盘旋着杯子摔落地的声音。
眼前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身材很好,长得也算漂亮,化着传说中伪素颜的妆。
茶水间因为这一事故安静不少,人来人往却没一个人出声。
温夏甚至都没听见道歉的声音。
人群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啊我认识你,你是上次被深哥球砸去医务室的那个女孩。”
温夏望响出声的来源,她认得,是上次在操场被砸出心绞痛被周淮川送去医院那次,这个男孩是跑来询问她有没有事的那个。
温夏隐约记得她被周淮川带走后,他还跟在后面的,可后来醒来又没在医院看见他了。
不过听他现在这话,用球砸到她的似乎也不是他本人,而是他口中的“深哥”,如此一来,他没出现在医院也想得通了。
男孩眼睛看向旁边一个高高的男孩“是吧深哥?我没认错吧。”
越过人群,温夏看见了那个男孩。
他很高,却不是那种很瘦的,看他手臂和小腿上的肌肉,看样子是没少练出来的。
他没回答那个男孩,只是一把搂过温夏面前身材很好的女孩,大摇大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