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毫无意义的。”
“你还没有遇到你的恒星,你怎么能说,在这茫茫的旅途中,你带给世界的就一定是垃圾。”
心与流连地不肯松开他的手臂,竭力地诉说:“我,我还能遇到我的星星吗,神明大人?”
下一秒,她不由睁大眼睛。
阴影落在了黏腻的发烧上,煦风般的温暖将她紧紧包裹,只见那道挺直的影子忽然倾身,吻在她的额头:“当然,神会眷顾你。”
……她真想,真想就溺死在这幻梦之中。
心与闭上眼睛,流下眼泪,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
养好了病,心与又如往常一样,早出晚归去织造坊忙碌,银杏和指挥官一日要嘱咐三次,让她多休息少操劳,别好了伤疤忘了痛。心与认真地听,态度端正地答应,然后灵活机动地完成,直到江小泉又来踹了她的场子。
“以后只要不赶工,晚上都不许待在这儿!回家,都给我回去!你们不歇息老娘还想休息呢,这不是逼着我不吃不喝不睡吗!”
听说那日是她抱着自己最先冲向医馆,心与对她心存感激,对此并不计较。
那一声“好”应下的时候,江小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搓着鸡皮疙瘩,一肚子的发泄全堵在了喉咙:“滚滚滚。”
然后,心与就麻溜地滚了。
江小泉站在门口,两手环在胸前,望着她的背影怔了怔,心说还有些怅然。
自此后,不归家的工作狂开始按时回家吃晚饭,但指挥官并不觉得松了口气,相反,他总敏锐捕捉到气氛里的古怪。
病愈之后的心与,少了从前没心没肺的笑,眉宇间总攒着心事重重。
他的第六感不是毫无凭据和来由的。
很长一段时间,心与干活都无法全神贯注,她总是会想到那个落在额头上的吻,她慌张,恐惧,害怕自己借着伤病生出了渎神之心。那分不为人知的小心思,让她的心态不复从前,从前两人独处,无畏又无负担的那股子坦然,渐渐变成视线的低埋与躲避。
刚挑了一口菜的指挥官忽然放下筷子,轻声试探她的心绪:“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心与没有抬眼,认真地扒鱼吃。
“……那就好。”
但转头,心与却像被卡了刺般顿住,随后茫然地盯着他:“你刚才说到哪里了?”
指挥官没有揭穿谎言,事实上他什么都没说,短暂的楞神后,他跟着陷入某个两难之中,几番挣扎,向她告知自己的想法:“那个事,我一直都在准备,如果你想好了,随时可以告诉我。”
心与点点头,匆忙丢下碗,离开了饭桌。
指挥官低着头,将靠在碗沿上的手指捏得发白,他清楚自己并不想提这个事,也不该在这时候提,但他刚才就像个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心里一股冲动掼着他,让他想要再试试她的反应。
只是,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可他期待的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指挥官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仿佛要透过厚重的云层,看到光年外的某个角落,而后,他伸手拽着前襟松了松,扔下碗走入明朗的阳光之下。
银杏从廊柱后探出脑袋,犹豫是否上前收拾狼藉,指挥官敏锐地捕捉到她的身影,把人招过来:“夫人心情不佳,你最近多陪陪她。”
出乎意料的是,银杏叉腰瞪眼地拒绝了他:“可是三少爷,夫人最需要的不是我,是你!”
指挥官默了一瞬,叹息道:“可她也不是事事都想与我说,你们女孩子间,总要好说话。”不等她反口,他又抢白道:“我最近还有要事在身,怕有疏忽,要劳你费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银杏却不敢再拂他面子,说到底自己只是个丫鬟,如何与主子计较,不过三少爷有句话说得没错,女孩子间总是容易开口些,她在这宅院里干了这么久,也知道在家从夫的尊卑,无论表象多好,也无法改变女子依附的悲哀,心与确实无法事事都说给三少爷听。
想到这儿,银杏觉得心口绞痛,忍不住替心与重重地叹了口气。
指挥官并没有去读她心内的想法,更不知道她心里的悲催,他的心绪又全然回到了钥匙上,有的事情一旦接手,就不可能随意抛下,不仅是因为箭在弦上,更多的是因为责任和担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心与是同一类人,他们都不会为了对方而完全抛弃自己的坚持,一个不愿意走,一个不忍心留,也因此才会生出无尽的煎熬。
“诶……”
银杏还想说什么,却又憋了回去,遥遥看着指挥官没有备车,步行出了院子。
他现在不再满足书本,需要更多的临床经验和实操技术,医学不是纸上谈兵,经历了福儿的遗憾,他必须更加慎重,为钥匙的取出做万全准备。
从福承坊出来,渡过洛水,确定无人跟随后,他转入热闹的大街。
街上零星有几间医馆,但无法判断每间的情况,只能一家一家踩点看。
看了两家后,都没有得到恳切的答复,于是他转头,步入桥头下最大的一间。
探问了两句是否收徒,但病人太多,大夫们忙不过来,看他穿着不似穷苦人家,又不像有病,答得也很敷衍,他只能另寻机会面谈,毕竟他要练习的“技术”,这个时代的人大半都无法接受,若是无法达成牢固的信赖关系,一定会出乱子。
指挥官退出门,正准备往和惠坊去,结果迎面一人忽然把右手搭在他的肩上:“三少爷,哪里不舒服?为何不请郎中去府里?可是旧疾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