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华絮絮叨叨的殷切叮嘱这儿子、儿媳,周秉义又在那跟周秉昆交代事儿,来来回回的,满是离别的愁。 吃完了饭,王言跟周秉昆帮着往自行车上挂东西,李素华在一边指挥,周秉义跟郝冬梅在那拦着,实在是拿的太多了。他们还要拿自己的行李,在拥挤的火车上,根本拿不了。还是最后周志刚拍板,少拿了许多东西,只装了一个大麻袋,好拿。 而后王言骑车带着周秉昆,周秉义骑车驮着郝冬梅,作别了不舍的父母,出发去到市里的火车站等车。 王言跟周秉昆帮着拿东西,一直到了站台等着火车过来。 周秉义嘱咐道;“秉昆,明天爸也得回山城,家里就剩你和郑娟,可得把妈照顾好了啊。还有小言,劳你费心了。” 周秉昆不高兴的看着他:“哥,你这么一说吧,就把我言哥说远了。再说我也不用你嘱咐,这些年咱爸,你还有我姐都没在家,那咱妈不也挺好的?你不说我都知道。” “是,我这不是总想嘱咐两句嘛。小言,你也别介意,我这话没别的意思。” 王言点了点头:“我非常理解。其实我也没费心,平时都是秉昆两口子在家,有事儿也不找我。别看都在吉春,要不是我每周都带着老婆孩子回家蹭饭,跟秉昆一年都见不着两回。” “我那是怕打扰你工作嘛,你一天从早忙到晚,又都是治病救人的大事,我不能给你添麻烦呐。那耽误一会儿,说不定就耽误人家病了,那多造孽啊。” “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生死有命,可不是旁人能耽误的。” 几人又说笑了几句,周秉义突然说道:“秉昆,跟你嫂子在这呆会儿,我跟小言溜达溜达。” 周秉昆皱眉点头,疑惑的看向郝冬梅:“冬梅姐,你知道啥事儿嘛?这咋还能瞒着我呢?” 郝冬梅迟疑的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她当然知道,毕竟那是因为她嘛。以前她吊井里了,大冬天的,做了病,不能生孩子。这几年她也看了些医生,之前她爹妈平反,这半年来也走关系去了一些地方看过,但是都没有好。这不是之前就听说过王言成功治疗了不孕不育,还有东北第一神医的名头,正好借着过年回家,打算让他给看看,不过是这两天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 听过周秉义讲述的来龙去脉,王言沉吟道:“辩证的看待问题你该是明白的,病也一样。所以我不敢跟你打保票,只能说尽量治。而且这是一个持续的不间断的过程,现在你们都要走了,一整就是好几年不回来,我再神医也没办法。回头秉昆问我,我怎么说?” “直接告诉他吧,本来也不想瞒着他的,只是冬梅在那,我也不好说。” “行,那我就不给她号脉了,等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再说吧。别灰心,这段时间也去找找别的医生看一看,没准儿就碰上了。” 周秉义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其实没有孩子我也能接受,现在秉昆都有俩了,老周家传宗接代也有人。就是我妈那边,你这两天也看到了,她总是催,怕她伤心。” “先在外面看看,什么时候回来了再找我。”王言拍了拍他的手臂:“回去吧,车马上进站了。” 他当然知道郝冬梅不能生的事,事实上就是他没看过全集,以他的医术水平,只是望诊一二都能看出端倪。当然,他已经因为看多了将死其人不自知,所以自主屏蔽选择性忽视了,但对于亲近的人,他还是有留意观察的。 其实他以为早两年,在他刚有名气那会儿周秉义就该跟他说的。没想到的是现在才说,还是马上就要坐火车走了,想治都治不了。 其实有没有孩子,对周秉义跟郝冬梅他们俩没啥大影响。或许反而还会因为有了孩子,让周秉义少了他跟周志刚说自己有病,不让亲爹挑郝冬梅的毛病,从而在他的高官老丈人那里搏来的分。 两人回去又跟着周秉昆还有郝冬梅闲聊几句,绿皮火车哐哐哐的进了站,一顿乌泱乌泱之后,王王言跟周秉昆俩人齐齐的对着南下的火车挥手,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回去的路上,周秉昆还是没憋住,问了出来:“言哥,刚才我哥跟你说啥啊?什么大事儿啊,还瞒着我?” “不是瞒着你,是不好当着郝冬梅的面说。是这样……”王言将故事又复述了一遍之后说道:“我不是咱们东北第一神医吗,以前也有过成功案例,大哥就问我能不能治。” “那也没看着你给冬梅姐号脉啊?” “病情是时时变化的,现在又治不了,我光给她号脉有什么用?” “也是。”周秉昆叹了口气:“你说咋能摊上这事儿呢?不过也行了,好在是救上来了,要是淹死了那可更糟了。就是我爸我妈那边怎么整?他们老催我哥要孩子。” “看他们俩那恩爱样,我估计多半是你哥说自己有毛病,治不好,不能让你爸妈挑他们的毛病。” “那也只能这么说。但是哥,说实在的,人家那郝冬梅她爹妈虽然没安排工作,可只要安排,怎么也得是省级的,毕竟人家原来就那级别,即使不安排工作,人家的关系也在那呢。说不好听点儿,我哥就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也不能因为孩子的事就咋地。” 王言摇头一笑,没有说话。这周秉昆经的多了,想法也多。不管是好是坏,总是成熟了。 见好哥哥不说话,周秉昆想了想继续说:“当然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之前我哥跟郝冬梅搞对象、结婚的时候,郝冬梅她爸妈以后什么样谁也不清楚,那是真正的革命爱情吗。这里面的想法,我大哥不说,咱们谁也不知道。” “嗯,你这想的挺全面,有长进。” “看你说的,哥,我要还傻不愣登的,那这几年不是白混了么。人都会变,我觉得我现在挺好。” “这还没咋地呢,就自我满足了?”王言摇头道:“想不想上大学啊?” “那谁不想啊,我那个朋友,之前来家里你还见过的,那个叫吕川的。他家里是烈士,就被推荐去京城的政法学院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