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贫寒士子手抄的,有王言自己手抄的,多的是印刷出来的。许多书上,都有王言自己做的批注。他不由得,就此看了进去。
注意到长柏的动作,王言摇头一笑。那些批注都是他写的,却是在其他时空写就,活爹直接搬运,为的就是完善他的学习轨迹。
哪怕到了宋朝,学习成本已经相对低了许多,但其实书也不便宜。好比现代一般,出版社印刷的书要分作平装,精装,这时候也一样,印刷同样区分质量。
虽然毕昇这时候已经发明出了活字印刷,但是还远远没有普及,时下应用的还是雕版印刷。这时候印刷很难细致,有的晕了墨,有的漏了墨,这都是很常见的,这就区分出了不同的价格。
像王言这种半只脚脱离原始积累的地主之家,也是买不起这一屋子的精装书,为数众多的都是劣质书。
至于贫寒士子抄录的,那是要比精装还贵的,都是辛苦活,王言这里也没多少。
不过总算一下,他这一屋子的书也是好大一笔财富了,尤其其中不少还带着他的批注,遇到识货的买家,加一起还是很能卖一些土地回来的。他若中了进士,这一堆书可真是价比黄金了,是真的黄金屋。名人效应,到什么时候都是相当好使。
没有打扰看书入神的长柏,他到了大书桌前坐下研了墨,开始给华兰回信。
这属于两人第一次正式交流,虽然难免夹杂一些让人脸红的情话,但是主要还是让双方互相了解。他的去信,就是详细的说明了家中的情况,以及自己的一些小爱好之类的,又老不要脸的夸着华兰,回忆当日集市相见的种种。
华兰的回信,就很克制,很不好意思。大略的说了一下她知道的盛家情况,主要围绕在她平日里都干什么说话。
跟网络上聊骚没什么不同,就是信息传递速度比较慢,一次传递的信息比较多。
相比起华兰写信的费劲,王言那真是下笔如有神,老不要脸……
与此同时的扬州城内,盛纮总算是见到了欧阳修。
盛纮虽是扬州数的上号的人物,但是求见欧阳修的人也一样都是人物,比如本地的大户。盛纮想要见人家,虽然不难,但是想办事儿那也是相当费劲的。
他这个才来一年的通判,做的也不容易。
随着欧阳家老仆的引领,盛纮来到了院落的一间亭子。
欧阳修今年四十一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当打之年。只是过往几年的遭遇,让他心里憔悴,政治抱负的不得实现,更是浇灭了他的精神之火。哪怕豁达的建醉翁亭,写了名篇醉翁亭记,虽然表示的是他的豁达,但在这种时代背景下,更像是嘴硬说不疼,像是对保守派的挑衅,你过来呀……
他是阔鼻方口国字脸,留着山羊胡,心里憔悴影响的头发黑白交杂。黑白的头发胡乱竖起,用着一支青簪,很有几绺头发垂下,虽微风轻扬,平添了几分除尘意味。
盛纮手持卷轴,步入亭中,恭敬行礼:“下官拜见欧阳公。”
“固安无需多礼,且坐下说话。”
欧阳修随意的摆了摆手,见其坐下,撇了一眼盛纮手中拿着的卷轴,问道,“固安寻我,所为何事啊?”
“回欧阳公,近日家中大女定了门亲事,说来有趣。就在六日前……”
盛纮也很鸡贼,先开了个头,见欧阳修没有不耐烦的意思,这才接着讲了之前王言与盛华兰相遇之事,又说起了王言直接上门求亲的举动,说起王言如何打动他,最后最后,这才落到了王言原创的一剪梅。
欧阳修开始是不以为然的,没有打断盛纮的话,只是因为他才刚来不久,盛纮也是扬州少数的实权人物,他要给予相应的尊重,哪怕他以前算是大佬也是如此。不过但凡这一次盛纮废话连篇没有重点,那么下一次绝对没有盛纮废话的机会。
可在听过了盛纮讲述了王言的行为以后,整个人就来了兴趣,后来越听越有意思。就如此,一直从头听到了尾。
他笑着指了指盛纮拿着的卷轴:“这便是这个王子言所作所书之词?”
“欧阳公请看。”
说话间,盛纮躬身而起,将卷轴在欧阳修的面前展开。
“雨打梨花深闭门……”
欧阳修念诵了一遍词,又捧着卷轴,用他已经有些近视的眼凑近了看起了王言的字。
“当真英才啊。”许久,他笑道,“词好,字更好,我亦不如这王子言啊。固安,你真是养了个好女儿,遇此用情至真之良人,你亦是得此佳婿,有福气啊。”
“欧阳公所言极是,若非如此,下官哪里肯下嫁家中大女,正是看中了他的人品、才华,这才成全了他们两个。”
欧阳修含笑点头:“王子言现在何处?”
人老精,马老滑,欧阳修哪里不明白盛纮的意思。只是他确实挺想见一见王言,所以也不排斥盛纮的小心思,毕竟这正经是给他介绍人才。
“在南城十里外的王家庄,于家中自学备考。”
“明日一早,你来寻我,我等一起往王家庄一行。固安万不可先行告知。”
“该当如此,欧阳公体察民情,必要见真情才是。”盛纮应声,还不忘吹捧一下。
欧阳修对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几乎免疫,听的太多。不论做的是不是正经事儿,总有人贴心的给他找到正当理由。
见他笑呵呵的样子,盛纮识趣的起身,拱了拱手:“此一幅字留与公斧正,下官便不打扰欧阳公了,下官告退。”
“固安慢行。”欧阳修笑着点头。
见其离去,他又招了招手,家中老仆走了过来:“阿郎。”
“去打问一下叫王言的,其字子言,今岁十八,家住南城外十里王家庄。”
“是。”
看着老仆离去,欧阳修喝了一杯酒,又是拿起了王言的那一幅字欣赏起来。
“当真好字啊~”
王言并不知道欧阳修要来见他,他这两天除了鼓捣炒茶,就是招募人手,准备行商贩货。
这种事情其实不难,他有本钱,也知道各地的产出,省了调查、试错的时间。整体的发展路线也是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