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紧盯着许以念表情的变化,毕竟面对这样懵懂还没开窍的少女,说出这话的意义不就在于欣赏对方的慌张无措吗? 那双浅色眸子一眼就能看穿所有情绪,实在是清澈单纯。 小鹿般的圆眼瞬间更圆了,刚刚还注视自己的眼神逃也般的躲开,本能地开始脸红耳热。 耳尖是粉的,眼中却是再三躲避、惊惶不安的。 许以念从未面对过这样直白的话语。 但也不会傻到会觉得这是纪言对自己有什么好感。 明明只是开诚布公的“感兴趣”,可从她口中说出来,却更像是狩猎的预警,带着无尽的危险。 许以念忽然记起,纪言上一次的好奇还是在说自己和沈若霜的关系。 正是因为从前和沈若霜讳莫如深的往事,才会被纪言惦记上吧…… “是、是吗?” 许以念强装镇定,想敷衍过去,不料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可是,你脸红了。” 这嗓音独独擦着许以念的耳朵一般,让她的呼吸一滞,瞬间就将之前的分析思考抛在了脑后。 才后知后觉,对方才说了什么?自己就脸红成这样。 这句提醒没有让许以念的神色正常起来,愈发升温灼烧,满脑子只有想找个洞钻进去。 这个反应在纪言的意料之内。 不如说,她就是想看许以念鹌鹑闷葫芦以外的模样才故意这样直白戳穿的。 但真正看见许以念因为自己的捉弄调戏而羞.赧到脸颊鼻头耳尖眼尾每一处都泛起粉白色,双眸都为之潮.润。 纪言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颤,难以言状的感觉蔓延于全身。 低哑嗓音突兀出声: “先别动。” 许以念本就煎熬,这下听到对方突然发话,不知她要做什么,害怕又是像昨天一样的突然发难。 这下,倒是真的不敢动了,更不敢看过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等待了格外漫长的一段煎熬后,逐渐疑惑的许以念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一下子将注意力转去了开学典礼的台上。 “下面有请本科新生学生代表沈若霜同学上台发言。” 沈若霜居然是新生代表? 在这个疑问出来的瞬间,许以念才发现,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还有谁像她一样,是完美和天才的代名词,生来就带着所有赞誉和仰慕? 许以念的视线中,远远看见一身正装的沈若霜走上台。 大屏镜头定格在她的脸上,仿佛两年前那条爆红网络的视频再次重现。 只是这一次的沈若霜,面容已经脱去稚嫩青涩,气场也更加理性沉着。 不变的却是那淡漠神色和面对荣誉仰慕的平静。 全场都因为沈若霜响起呼声,排山倒海般的掌声雷动。 等待掌声结束时,沈若霜抬眼,眼神跨越无数观众,定格于最末的看台方向。 眼中不再尽是孤傲,反而如往日那静静看向怀中雏菊的目光。 像是想到了心间最柔软的一处,连眼底的坚冰也一起融化。 清冽如泉般的声音响起,自信带来的平静让字字都格外入人心。 长达三分钟的脱稿演讲,将对学术科学的崇高敬意和绝对理性展现的淋漓尽致,却又饱含着赤子初心,正如沈若霜一直的坚持。 许以念从开头那个仿佛远远看向自己的目光开始,就已经沉沦。 被蛊惑一般,呆滞看着那水中月镜中花。 毕竟……沈若霜从来都是她的理想。 正如许以念看沈若霜的眼神,而纪言的目光却始终落于许以念身上。 “还是动了啊。” 这是不会飘进许以念耳中的自言自语。 那满心满眼都本属于她的羞赧俨然结束。 纪言指尖的画笔骤然一停,那在速写本上的人物明明差一点就能完成。 少女侧颜跃然纸上,黑白明暗和线条将那烂漫心事复刻,眸间流转的异彩纷呈,像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石,美到不可方物。 纪言白玉般的指尖触摸那双眼眸,却留下了一片黑色炭笔的污迹,刺眼极了。 她的睫毛往下敛了敛,投下一片阴影。 忽然将这幅画撕了下来,正要揉成一团时。 一个柔弱犹豫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她的动作。 “你在画……沈若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