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靖心头火苗汹涌。 一半是因为心疼自家三姐,另一半,则是因为月牙儿妹妹清晰表露出来的态度。 她抛下待嫁少女的矜持,主动来北海王府,插手徐莹家事。这是因为,她已将自己视为他的未来媳妇啦! “我这就去!”徐靖扔下一句,就转身往外走。 还没出院门,一个青年男子就匆匆而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个青年男子,身量修长如竹,面容清俊。正是谢家长子徐莹的夫婿谢凌风。 谢凌风今年二十有三,早在几年前就考中了秀才。上一科秋闱失利,今年还要下场科举。和谢郡守一样,走得是正统科举出身的路。 谢凌风其实是个不错的姐夫。平日对妻子徐莹温柔体贴,对岳家人也亲近,勤勉上进,没什么恶习。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孝顺,脾气也软了些。 “春生,”谢凌风一路骑马过来,额上的汗珠都来不及擦,一路冲到院门外。他很清楚徐靖的脾气,知道小舅子气得厉害定是要动手的:“你想揍我,只管动手。别去谢家……诶呦!” 徐靖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想听谢凌风废话,一拳打中了谢凌风的脸。 就这还是收了几分力道,不然,以徐靖的力气,这一拳下去,谢凌风的脸得塌半边。 谢凌风一介斯文读书人,根本禁不住徐靖的三拳两脚,很快就鼻青脸肿,鼻血长流。 就这,谢凌风也不肯让开路,紧紧扯住徐靖的衣袖央求:“都是我的错。你别去谢家闹腾。你心里有气,只管揍我。” 徐靖冷笑,又是一拳。 谢凌风被打中小腹,疼得直不起腰来。 他倒也有几分骨气,除了一开始那一拳猝不及防痛呼出声,之后一直咬牙硬忍,一声不吭。 院子里的丫鬟们探头张望瞧热闹。 其中一个,悄悄进了屋子,轻声在徐莹耳边回禀:“姑爷来了,世子揍得姑爷鼻青脸肿,姑爷也不哭喊求饶。县君要不要出去看看?” 换在平日,徐莹早就心软去为夫婿求情了。 这一回,徐莹沉默不语。 徐莞心里颇为解气,恨恨低语:“心肠硬起来就对了。次次心软,谢家老少还以为我们怕了谢家。这回定要给谢家一个好看。” 北海王妃也连连点头:“莞儿说的对。莹娘,你只管在屋子里待着,等着谢家那个老虔婆来给你赔礼道歉。” 赵夕颜看了脸颊苍白的徐莹一眼,忽地轻声问道:“县君是想和离?” 徐莹还没出声,北海王妃先吓了一跳,忍不住瞪赵夕颜一眼:“说什么浑话。夫妻闹口角,婆母犯糊涂,教训一二也就是了。哪能轻易和离!” “这是王府家事,你一个外人多什么嘴……” 徐莞忽然重重咳嗽一声。 北海王妃想到命里魔障宝贝儿子,不得不将话咽回去,勉强改了口风:“总之,和离万万不可。” 女子以夫为天,怎么能和离? 再说了,谢凌风除了愚孝些,没别的毛病,哪里就到这个地步。 赵夕颜没理会北海王妃,继续说道:“如果要和离,那就将此事闹大,彻底搞臭谢家名声。逼着谢郡守主动调任别处。从此以后一拍两散,落个眼前清净。以后县君住在北海王府,过两年另嫁良人也好。” “如果县君不想和离,自然也有不和离的办法。趁着这个机会,将谢夫人这一桩麻烦处置妥当。以后县君也能有安宁日子过。” 徐莹抬起头,看向赵夕颜:“能有什么办法?” “那是他亲娘,他不能不认,也不能和他亲娘一刀两断。” 所以,徐莹还是心软了,不愿和离。 赵夕颜微微一笑,凑到徐莹耳边,低语数句。 徐莹听在耳中,眼睛慢慢亮了,语气还有些迟疑:“这么做能行吗?万一他不愿意怎么办?” 赵夕颜淡淡道:“县君一味迁就忍让,谢公子一开始可能感动,时间久了,就会习以为常。如果谢公子不愿为县君做任何事,我以为,还是趁早和离为上。” 徐莹:“……” …… 奇怪,三姐怎么还没冲出来为姐夫求情? 院门外,徐靖一边动手揍人,一边在心里暗自嘀咕。 三姐徐莹样样都好,就是心肠太软。姐夫一记苦肉计,就将徐莹吃得死死的。 徐靖其实也习惯了。谢老虔婆胡闹,就揍姐夫一顿。少说也得消停半年。下次再胡闹,就再痛揍姐夫一顿嘛! 莹娘怎么还不来? 被小舅子痛揍满脸满头都是包的谢凌风,嘴上没有呼痛,心里却连连惨呼。 莹娘,你再不来,我就要被揍死了。 “春生,停手。” 徐莹的声音终于响起。 揍人的徐靖和被痛揍的谢凌风同时暗暗松口气。 徐靖顺势后退,凶狠地威胁:“三姐为你求情,我暂且饶过你。” 又吩咐亲兵:“去备马,我立刻去砸了谢家。” “春生,不要去!”谢凌风忍着疼痛张口求情。 “春生别去。”徐莹竟然也张口说了同样的话。 徐靖眉头一竖,眼底怒气蠢蠢欲动。 徐莹很清楚他的脾气,立刻说了下去:“春生,我要和他和离。” 徐靖:“……” 徐靖一惊,霍然转头。 站在徐莹身侧的赵夕颜,冲他微微摇头。 徐靖瞬间心领神会,十分配合地点头赞成:“这等闷气,不受也罢,和离就和离!” 谢凌风全身剧震,难以置信地抬眼:“莹娘!” 赵夕颜瞥狼狈不堪的谢公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