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天刚蒙蒙亮,在黑暗中伫立了一夜的慕容慎,出了王府,领着一众亲兵策马离去。 一直盯着慕容慎动静的徐二五来禀报:“世子,慕容校尉走了。” 美美睡了一觉神清气爽的徐靖,起身下榻:“嗯,让人将他用过的东西都扔了。” 徐二五:“……” 徐靖先去练武房,练拳脚,再练长刀。身边陪练的数个亲兵,一个接着一个被主子击倒,一脸痛苦地惨呼。 徐靖好气又好笑,瞪了一眼过去:“都给我起来,别装模作样的。要用全力,再敢耍这般心眼,本世子饶不了你们。” 这略显浮夸的风气,都是徐十一带起来的。 徐十一从地上爬起来,一脸为难:“世子真是冤枉小的了。小的用了全力,也挡不住世子十招。” 其余亲兵,也纷纷点头附和。 徐靖有的是法子:“你们一个个来,下狠手耍阴招也无妨,只要能在百招内击败本世子,本世子就为他保媒。王府里年轻美貌的丫鬟任他挑。” 众亲兵:“!!!” 还有这等好事! 众亲兵们眼睛刷地亮了起来。一个个跃跃欲试。事关终身大事,这就不能客气了。 一个时辰后,亲兵又躺了一地。这一次无人相让,输得货真价实。 徐靖大汗淋漓,沐浴后换了一身新衣,神清气爽地去给父王请安。 马公公一走,北海王的病症便开始“好转”。此时两个女儿扶着他下榻,坐到廊檐下晒太阳。 装病不是易事,要沉得住气耐得住寂寞。为了显得逼真,北海王饭量减了大半,药也是真的喝。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硕大的肚腩小了不少,脸部轮廓也清晰了。 能生出徐靖这般俊美的儿子,北海王的相貌自然不会差。年轻时,北海王也是出了名的英俊哪! 徐靖笑嘻嘻地上前,和亲爹说话也没个正形:“父王清瘦了不少,倒看出容貌俊俏来了。” 北海王呵呵一笑:“那是,别看人人夸你英俊,其实,你比起为父当年还是差了一截。” 徐莹和徐莞都抿唇笑了。 北海王妃也是满脸笑意,张口夸道:“可不是?王爷年少时,是京城有名的美少年。当年先帝下旨赐婚,不知多少京城贵女艳羡嫉恨我。” 北海王笑着看老妻一眼:“她们羡慕也没用。我这朵鲜花,是落你手里了。” 北海王妃得意的笑了笑。 老夫老妻了,也不嫌肉麻。 徐靖咳嗽一声:“父王,母妃,我有事和你们说。月牙儿妹妹已经及笄,我想今日就去赵家……” “你也太猴急了。”北海王瞥急不可耐的儿子一眼:“结亲是大事,岂能草率。等过些日子,为父勉强能走动了,亲自登门去赵家提亲。” 能不急么? 他恨不得立刻将月牙儿妹妹娶回家来,让那些觊觎月牙儿妹妹的狂蜂浪蝶趁早死心。 徐靖心里嘀咕,不怎么情愿的点头:“那就等五天。” 北海王:“……” …… 三日后。 青龙寨外的军营里,李骥领着李骁等一众武将,为慕容校尉送行。 慕容慎心情恶劣,这几日连个笑容都没有,说话格外简洁:“我要回京复命。李将军此次剿匪立下大功,我一定为李将军请功。” 李骥爽朗笑道:“都是慕容校尉指挥有功,我跟着慕容校尉捡功劳罢了。” 慕容慎无心多言,和众武将道别,然后领着禁卫军离开军营。 山路难行,禁卫军排成了两列长队,绵延缓行。 李骥收敛笑容,似在思忖什么。 “大哥,”李骁凑过来:“这个慕容慎,眼高于顶牛气哄哄的。这次从北海郡回来,怎么像遭了重挫一般。” 李骥唔一声:“应该是有些缘故。” 顿了顿,吩咐道:“你去一趟北海郡,将曹贵的人头送给郑将军。” 土匪有活口,拷问之下,将曹贵当日伤了郑玄风一事交代了出来。李骥外粗内细,行事有章法,这是想和郑将军结个善缘。 李骁整日待在军营里闷得很,一听有这等逍遥差事,眼睛都亮了:“我今日就动身。” 说着,一阵风似地冲出了军帐。 李骥好气又好笑,只得叫来几个稳妥可靠的亲兵:“你们随李骁一起去北海郡。盯着他,别让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这两个亲兵,都是李家的家生子,对主子忠心不二,毫不犹豫地领命。 …… 慕容慎领着禁卫军赶路回京城,暂且不提。 且说李骁,领着十几个亲兵,出了青龙山后,上了官道,便一路快马去北海郡。 到了北海郡的东城门,新上任几个月的城门官立刻拦下李骁。 李骁自报身份来路。 那城门官是郑将军心腹,听闻李骁送了曹贵的人头来,心中一阵激动,立刻道:“请稍后,末将立刻让二公子过来。” 转头吩咐一声,不到一炷香世间,一个低等武将模样穿戴的少年就来了。 李骁目光一扫。 一个人的气息是藏不住的。这位郑二公子,显然已经竭力装得稳重了,一张口说话,就露了馅:“多谢李小将军将曹贵人头送来。我已经让人送信回家,我爹和我大哥听了一定十分高兴。” “李小将军难得来北海郡。我做东,请李小将军吃喝玩乐几日。” 李骁十四岁进军营,整日被拘在军营里,不知何等憋闷。听了这等话,心念大动,面上一派正经:“多谢郑二公子美意。我奉将军之命前来,先办了差事要紧。” 之后,便和郑玄青去了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