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和赵夕颜一一辞别。 赵素馨红着眼,塞了一个锦盒给赵夕颜:“这盒子里,是我珍藏的各式玉石。你到了京城,留着消遣。” 赵夕颜眼角有些湿润,轻轻点头。 好友叶沁瑶也送了一份厚礼:“月牙儿,这是我娘上个月特意为我打制的宝石首饰,鲜亮好看。我动都没舍得动过,都送你了。到了京城,别被那些京城贵女比下去。” “还有,一定要记得给我写信。” 赵夕颜心中暖融融的:“好,我到了京城就给你写信。” 大伯母吴氏低声嘱咐:“你和世子尚未成亲,只是未婚夫妻。也不可太过亲近了。” 这是来自长辈的隐秘担忧,唯恐一双少年少女一时情热逾矩,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 离别在即,满心不舍愁绪的赵夕颜,听到这话脸颊有些发烫,点点头应下了。 最后,是亲爹赵元明。 赵元明看着即将远行的女儿,心中满是不舍和酸楚,面上却未流露,说话还像平日一样:“月牙儿,好好照顾自己。” 赵夕颜嗯一声:“爹也多保重。” 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中,赵夕颜终于上了马车。 玉簪海棠各自随着主子上马车,小丫鬟金盏和樱草坐的是后面一辆马车。一共六辆马车,很快启程,消失在众人眼前。 张氏忽然哭了起来。 赵元修赵元明忙上前扶住老娘。 “养个丫头有什么用。”张氏哭道:“这还没成亲,就要随世子远去京城。以后想见一面,都不是易事。” 她老人家就是心里不痛快,才不是舍不得。 赵元明知道老娘脾气,说话就是这般不中听,也不好计较,低声道:“我扶着母亲回去。” …… 马车徐徐前行。 赵夕颜将头扭到一侧,用袖子掩着脸。 玉簪和海棠也都心里不好受,各自用手背抹眼睛。她们生在赵家长在赵家,还从未出过远门。京城对她们来说,是两个极遥远的字眼。 此次远行,前路未知,一片迷茫。.. 过了许久,赵夕颜才放下衣袖,转过头来,轻声对两个丫鬟说道:“你们别怕,一切有我。” 玉簪吸了吸鼻子,低声道:“小姐到哪儿,奴婢就去哪儿。” 海棠抹了抹眼睛,也不哭了:“奴婢也是。” 赵夕颜心里一暖,伸手撩起车帘往外瞧。 这几辆马车,都是徐靖打发人派来的。随行护送的亲兵,也都是熟悉脸孔。领头的娃娃脸亲兵,刻意放慢速度,和马车并行。 “六姑娘,”徐二五殷勤喊了一声,眼睛直往马车里瞥。 玉簪被瞥得俏脸发红,嗔了徐二五一眼,便将头缩了回去。徐二五这才收回目光。 赵夕颜哑然失笑,随口问道:“我们现在去往城门外,世子何时会动身?” 徐二五答道:“小的动身之前,就收到王府那边的口信,世子已经出发了。等六姑娘到城门外,便该和世子碰面了。” 赵夕颜嗯一声,放下车帘。 一个多时辰后,马车出了城门。 徐靖果然已经在等她了。 她的衣物行李放了六辆马车,已不算少。和徐靖一比,又太简朴了。赵夕颜下了马车,目光掠过长而延绵的车队,好气又好笑:“你到底带了多少行李?不会是将王府都搬空了吧!” 徐靖咧嘴一笑:“不多不多,二十多辆马车罢了。也没将王府搬空,就是将我平时日常起居所用的东西都带上了。还有几辆马车里,放的是吃用之物。免得到了京城吃喝不习惯。” “对了,我还令人收拾了一车的珠宝首饰,还有两车上好的衣料。等到了京城,你多做些新衣,一天换三次,首饰也换着戴。” 赵夕颜忍不住抚了抚额头:“你这也太夸张了。就不怕御史们弹劾你骄奢淫逸么?” 御史啊! 徐靖又咧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来传圣旨的孟御史就在前面,我先带你去见一见他。” 孟御史? 赵夕颜心里一动,低声问道:“这个孟御史,是不是叫孟溪知?” 前世,慕容尧慕容慎父子篡位夺权,野心毕露。满朝文官慑于淫威,纷纷低头。 孟溪知骨头硬得很,不但不肯屈从,还当朝怒骂慕容慎父子,并写文章痛斥乱臣贼子。慕容慎一怒之下,将孟家上下杀了个精光,夷了孟家九族。 饶是如此,孟溪知那篇痛骂慕容氏的文章还是流传了下来。 慕容慎坐了龙椅后,严禁任何人提及这篇文章,私下里对赵夕颜说过:“这个孟溪知,实在不识趣。朕本来打算让他做御史大夫。荣华富贵他不要,就让他去黄泉地下,继续给那个昏庸无道的昏君做臣子吧!” 因为慕容慎屡次提过此人,赵夕颜对孟溪知颇有几分印象。 徐靖立刻警惕起来:“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他都三十岁了,一把年纪,家中有妻有儿。” 赵夕颜哭笑不得,瞪了徐靖一眼:“又胡说八道。也不怕人听了笑话。” 你当我是绝世奇珍人见人爱啊! 徐靖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问道:“你知道他?” 赵夕颜轻轻嗯一声,低低地说道:“此人极有才学,不惧权贵嫉富如仇,性情刚硬。若能收为己用,最好不过。” 徐靖挠挠头:“可是,我今日一早就给他下马威,气得他七窍生烟了。” 赵夕颜:“……” 赵夕颜揉了揉额头。徐靖气死人不偿命的能耐,她比谁都清楚。想来是已经狠狠得罪了孟御史。 “算了,你别去,我自己去拜会孟御史。” 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