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谢娇就要恼羞成怒口出恶言,霍衍心里一紧,迅疾抢着张口:“县君说的是,我这就和娇娘先去安顿。” 然后,伸手握着谢娇的手离去。 霍衍力气大,谢娇用力抽了几回,也没能将手抽回来,身不由己地被拖走了。 徐芷瞥一眼两人离去的身影,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 徐芳低声道:“看在三妹夫的颜面上,就容他们留几日。霍家在京城有宅子,之前霍衍进京赶考,就是住在霍宅里。想来也不会厚颜赖着不走。” 到底是正经姻亲,总不能真这般撵出府。 徐芷又是一声冷哼:“我就是看在三妹夫的面上,才没撵人。以前三妹在谢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谢娇最好别招惹三妹,不然,我饶不了她!” “松手!” 谢娇被拖着走了一段路,终于恼了,用力甩开霍衍的手:“霍衍!刚才我被人羞辱,你不但不护着我,还将我拖走。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霍衍忍着怒气,温声安抚:“那是世子的二姐,既是县君,又是武安伯世子夫人。不管哪个身份,你我都招惹不起。而且,她是出了名的厉害。我就是要护着你,才将你带走。” 不然留下来继续被羞辱不成? 谢娇压根听不进霍衍的话,用力跺跺脚:“忍忍忍!你这个窝囊废!什么都要我忍!” 霍衍眉头一跳,心火直冒。 他和谢娇成亲半个月就启程赶路来京城。算起来,到今日正好满一个月。新婚小夫妻,正该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可谢娇刁蛮任性,动辄发怒,指着他的鼻子乱嚷怒骂。. 一次两次,他也就忍了。谢娇总这般无理取闹,他也一肚子窝火。 “谢娇,”霍衍面色微沉:“收回你刚才的话。” 谢娇脾气上来的时候,从不知收敛为何物,依旧昂着头,用下巴冲着新婚夫婿:“窝囊废!我就要说!窝囊废!你能拿我怎么样?” 霍衍:“……” 这一刻浮上霍衍的心头的,竟是离开北海郡之前父亲霍恒文的一番话。 “我们霍家和谢家结亲,好处极多。如今,霍家已经是北海郡里最大的粮商了。谢娇性情刁蛮些,你就忍一忍让一让。男子汉大丈夫,不必和女子计较口舌。等谢娇怀了身孕,你再纳两个性情温柔的通房丫鬟便是。” 霍衍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放软声音:“这里是北海王府,我们小住两日就走。” 谢娇再一次大获全胜,十分畅快,盛气凌人地应道:“大哥大嫂住在王府,我也要和他们一同住。” 和谢娇在一起,时时刻刻都在挑战他的忍耐力。 霍衍按捺着心头火气说道:“如果大嫂张口挽留,我们就多住些日子。” 徐莹早就和她翻了脸,怎么肯张口留人? 谢娇心中有数,嘴上不肯认输:“反正我要和大哥住在一处。” …… 徐莹和谢凌风久别重逢,夫妻两个头靠着头,有说不完的话。 “莹娘,辛苦你了。”谢凌风握着徐莹的手,满脸愧疚:“你临盆的时候,我没能在你身边。” 徐莹柔声笑道:“孩子都生了,还说这些做什么。你还没见儿子呢!”扬声叫了奶娘进来。 谢凌风小心翼翼地从奶娘手中抱过儿子,小小的婴儿被柔软的棉布包裹着,抱在怀里还是小小的一坨。谢凌风像捧着稀世珍宝,唯恐弄疼了孩子。 孩子很给亲爹面子,没过片刻,就尿了出来。谢凌风的衣服湿了一片。 徐莹被逗得直乐:“将孩子给奶娘吧!你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谢凌风乐呵呵地笑道:“不用换,天气热,一会儿就晾干了。” 夫妻分别这么久,实在舍不得离开徐莹半步。 徐莹听出丈夫的话中之意,心里甜丝丝的,将头靠在丈夫的胸前。然后,谢凌风犹豫的声音传进她耳中:“莹娘,娇娇这一路和我同行,到京城后,还想随我一同住几日。” “她刚成亲出嫁,就离家远行,初到京城,难免有些心慌。我想着,就留她小住一段时日。你不想见她,就不见。我每日去瞧瞧她就成。” 到底是亲兄妹,亲情割舍不断。 徐莹没有拒绝,点点头道:“留他们住半个月。” 谢凌风这才松口气,眉眼舒展:“好,就半个月。你放心,我让她在院子里待着,不准来扰你坐月子。” 徐莹微笑不语。 以前在谢家,她是温柔善解人意的长嫂,对刁蛮的小姑处处忍让。 如今她在娘家长住,嫁了人的小姑厚着脸皮在王府借住,还想翻出什么风浪不成? …… 不知谢凌风到底和谢娇说了什么,前几日,谢娇确实还算老实。 谢凌风和霍衍这两个新科进士,假期也很快结束了。谢凌风是二甲十名,进了翰林院做了修撰。霍衍被分去了户部,暂时没有官职,先在户部听候差遣一年。一年后再去吏部选官。 朝中有人好做官,这句话半点不假。 谢凌风是北海王世子徐靖的亲姐夫,徐靖在冀州立下大功,谢凌风也跟着沾光,去了最为清贵的翰林院,差事清闲。 霍衍就差得远了。霍家在北海郡能称一声望族,到了京城什么也不算。能去户部,还是暗中花了许多银子的缘故。 至于吴绍,有赵元仁从中出力,去了工部。 叶沁瑶的新婚夫婿罗弘,也进了翰林院。 三百新科进士,唯有一个没去报到,而是告了病假。 谢凌风从翰林院回来,对徐莹说道:“孟思远告了病,我们这些同科同年,打算约了一起去探望。” 然后,压低了声音:“说起来,这事也怪得很。会试殿试的时候,他身体都好得很。后来忽然就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