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靖也在眉飞色舞的和赵夕颜说起今日之事。 “月牙儿妹妹,冯将军不愧是大晋良将,他想的法子实在太好了。我陪皇后娘娘用晚膳的时候,悄悄和娘娘说了。娘娘也赞成。登基过后,我立刻下诏令。”.. 赵夕颜抿唇一笑:“你说,冯将军心里会不会犯嘀咕,以为你早就有主意,不过是要拿他做挡箭牌。” “不会!”徐靖信心满满:“我一片诚心请教,冯将军知我懂我,绝不会误会的。” 赵夕颜又是一笑:“你倒是有信心。” 徐靖挑眉笑道:“良将得遇明君的心情,只有我和他懂。” 赵夕颜被肉麻出了一身的鸡皮胳膊。 不过,徐靖心情大好,总是件好事。 “还有几日就是登基大典了。”徐靖低声笑道:“娘娘今日特意嘱咐我,让我回来和你说,早些收拾打点妥当。等登基典礼过后,就搬进宫中。还有,礼部择定了吉日,腊月初六是吉日,皇后的册封典礼,就定在那一日。” 赵夕颜笑着应一声,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轻叹了口气。 徐靖不愧是一同长大的小竹马,立刻猜中了赵夕颜的心思:“你是不是不愿住在宫里?” 赵夕颜低声道:“前世我在宫中两年,整日里勾心斗角,应对皇后嫔妃,还要应付太后公主的挑衅刻薄。我对宫中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徐靖立刻道:“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了。就住在北海王府好了。我以后每日进宫处理政事,晚上就回来。就像上衙下衙一样。” 赵夕颜窝心又好笑,伸手拍了徐靖的手背一下:“皇帝皇后不住在宫里,太不成体统了。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可别乱来。” 徐靖嗯一声,将赵夕颜搂进怀中,在她耳边低语道:“月牙儿,我的后宫,永远只你一个。” 所以,别畏怯,别担心。宫廷再大,也只我们夫妻两人。 赵夕颜鼻间有些酸酸的,抬起头的那一刻,目中闪过一丝水光,嘴角却扬了起来:“嗯,我信你。” …… 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新帝登基典礼的日子终于到来。 忠勇侯父子堪堪在前一日赶到京城。忠勇侯勉强能站立一炷香时间,撑不住一整日的登基大典,只得遗憾地留在高府。长子高望领着下面的几个兄弟都进宫去参加大典了。 高夫人因为次子战死沙场病了一场,比以前消瘦得多。夫妻两个一个躺在榻上,一个坐在床榻边,各怀心思,竟没什么重逢的喜悦。 “今日新帝登基,所有藩王和世子都在宫里,百官进殿,连十三州刺史和将军都在,宫中一定热闹得很。” 忠勇侯沉默许久,忽然张口唏嘘。 一个叱咤二十多年的将军,不能再领兵上阵,不能再提刀射箭,就连新帝的登基大典都没力气参加。 实在太凄惨了。 高夫人知道丈夫的心思,轻声安慰道:“我们的儿子都进宫去了。你为大晋打了一辈子仗,还没打够吗?以后告老致仕,在府里过几天清闲日子。” 忠勇侯嗯一声,又不吭声了。 倒是高夫人,想起了殒命的次子,又落了泪:“二郎就这么去了,要不是还惦着你和大郎他们,我恨不得和二郎一起走。” 忠勇侯心里也难受得很,口中却道:“将门儿郎,马革裹尸是常事。战场上死那么多人,谁不是别人的儿子。他们能死,二郎怎么就不能战死了?就连我,当日也差点命丧当场。要不是徐三拼死相救,高家就得办两场丧事了。” 高夫人不知该哭还是该气,用手抹了一把眼泪:“罢了,以后我对二郎媳妇好一些。她若是不想守了,就让她改嫁。二郎留下的儿女,我这个祖母养着就是。” 忠勇侯点点头,对高夫人说道:“我为平平定了亲事。等世子登基了,徐三就会登门来提亲。你和平平说一声。” 高夫人:“……” 这几句话里信息量太大。 高夫人头脑嗡嗡作响,一把抓住忠勇侯的胳膊:“侯爷说什么?什么亲事,什么徐三!我怎么半点都不知情!” 忠勇侯耐着性子,将当日结亲一事道来:“……当日我和世子商议结亲一事,立了口头婚约。这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是想着回来当面和你细说。” 高夫人还在震惊中,下意识地用力拧了一拧:“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问都不问平平一声,也不和我商议,就这么定下了?那个徐三,就是个亲兵出身,我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怎么这么轻易就许出去了?你、你、你是要气死我啊!” 忠勇侯疼得直咧嘴:“疼疼疼!疼死我了!快松手!” 高夫人年轻时候也有胭脂虎的美名,松手之后依旧板着脸,狠狠瞪着忠勇侯:“我倒要好好听一听你是怎么想的。” 忠勇侯定定神,低声道:“徐三是亲兵没错,不过,也得看是谁的亲兵。世子今天就登基为新帝了,徐三已经被放了良籍,改名叫徐山,在猛虎营里做参将。他是新帝心腹,以后必是要得重用的。怎么就配不上我们的女儿了?” “平平也老大不小了,过年就十八岁,你真想将她留成老姑娘不成?” 高夫人哑然片刻,一张口气势泄了大半:“那你也不该私下定婚约。你就没想过,要是平平不乐意怎么办?” 忠勇侯瞥妻子一眼:“我就是顾念着闺女,才为她结这门亲事。她心里放着谁,你这个当娘的难道不知道?” 高夫人:“……” 高平平那点少女心思,做娘的岂会看不出来?鸢尾早就私下悄悄禀报给她了。她一直假装不知道罢了。 忠勇侯又道:“这样,现在就叫平平过来。我们当面问一问。”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 一直躲在门外偷听的高平平,面孔红红地进了屋子,大声说道:“爹,娘,不用问了,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