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刚松一口气,北海王妃探出头来。这回倒是不哭了,改成喋喋不休的嘱咐:“春生,别忘了给我写信。” “芳娘,芷娘,莹娘,你们都好生过日子。记着以后时常进宫去陪陪春生。” 最后,才轮到赵夕颜:“月牙儿,现在你和春生在孝期,不能有孕。等过了这一年,你就使劲怀孕使劲生。多生几个儿子才好。如果生不出来,到时候就选些美人进宫……” 讨嫌的话还没说完,北海王忽然张口道:“小果儿小花儿抱过来,让祖母瞧一瞧。” 徐芳徐芷忙应一声,将两个孩子抱上前。 赵夕颜没有上前的意思。 徐靖有些内疚,握着赵夕颜的手低声道:“你别生气。母妃就是这脾气,想到什么信口就说。” 赵夕颜瞥一眼过来:“我没什么可生气的。我是怕凑过去,母妃心里更不痛快。” 北海王妃都要走了,以后不在眼前,省却了婆媳相处的矛盾和麻烦。赵夕颜今日耐心足足的。 北海王妃看着白胖可爱的孙子孙女,又哭了一场。恨不得将他们揉进怀里。小果儿小花儿被抱得太紧了,有些不舒服,扭动着胖胖的小身子。 北海王将孙女抱过来,眉眼间溢满了温柔慈爱:“小花儿,你和小果儿都快些长大。以后回北海郡去看祖父祖母。” 小花儿不知祖父说什么,咯咯笑了起来。 最后,亲家赵元明上前,向北海王道别。 北海王低声道:“春生脾气冲,以后你在京城,多提点他一些。”BIqupai. “王爷放心。”赵元明一口应下:“我一定会盯着他,不让他胡闹。” 北海王一声令下,驾车的亲兵扬起马鞭。很快,长长的车队开始前行。 北海王妃探头,不停挥手。 车队行了老远,站在城门外官道上的身影已经成了黑点,北海王妃还是不肯停,坚持继续挥手。 北海王知道老妻的脾气,也没劝阻,直至北海王妃自己累得挥舞不动颓然地缩回手,才不紧不慢地为她揉手腕:“你别难过了。我们春生做了皇帝,以后这大晋天下都是他的。我们在北海郡,和儿子的心在一处。” “说得好听,”北海王妃眼泪又出来了:“心在一处有什么用,我就想人在一处。” 北海王耐心地劝慰:“你实在想他了,回去之后,我多画几幅春生的画像,挂在墙上,让你每日都瞧见。” 北海王妃哽咽着要求:“你得画得和真人一样。” 北海王笑道:“好好好,画得和春生一般模样。我书房里有春生小时候的画像,到时候我照着重画。从他一岁起的模样,一直画到长大成人。说得好好的,你怎么又哭了?” “我就是想哭,你别管我。我就要哭。” “罢了,你想哭就哭。哭累了歇一会儿。” …… 车队慢慢前行,很快远去,成了模糊的黑点,直至不见踪影。 徐靖站在原地,心里空荡荡的。 赵夕颜靠到徐靖身边凑,轻声说道:“父王母妃走远了,我们回去吧!” 徐靖嗯一声,又看了一眼马车远去的方向,无声长叹,狠狠心转头,携着赵夕颜的手离去。 回程的马车上,徐靖怏怏不乐,没有说话。 赵夕颜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劝他,默默陪着他。 马车进了城门,很快上了御街。马车外渐渐有了声响动静,不知是哪一个铺子的伙计声音特别响,越过一众亲兵传到马车里。 徐靖像是忽然被这一声惊醒了,骤然回神:“对了,小花儿小果儿呢!” 赵夕颜轻笑一声:“大姐二姐她们带着呢!” 刚才徐靖失魂落魄的,赵夕颜一直伴在他身边。两个孩子就被姑姐们抱上另一辆马车了。 徐靖回过神,就开始惦记孩子了:“孩子没见到我们,肯定哭闹。我去抱过来。” 赵夕颜笑着瞪他一眼:“御道两边都是百姓,你忽然停下马车去抱孩子算怎么回事?别胡闹了,等回王府了再抱。” 徐靖一旦起了这个心思,简直半刻都等不得,腆着脸笑道:“我实在想他们。就让我抱一抱。” 赵夕颜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徐靖的厚脸皮:“罢了,你不嫌丢人,我也不管了。” 徐靖咧嘴一笑,瞬间生龙活虎,撩起车帘往外喊一声:“徐十一,让马车都停下。我要下马车。” 徐十一有些惊讶,转头看一眼。宽阔的御道两边,挤满了来瞧热闹的百姓。主子就这么下马车……不太妥当吧! 不过,主子下令,他只能听令行事。 徐十一策马上前,令禁卫们停下,马车也都停下了。 百姓们探头张望,不知怎么回事。有挤在前面眼尖的百姓,忽然瞥到一个俊美少年下了马车。 那少年身姿挺拔,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神采飞扬。 不知谁惊呼一声:“是北海王世子!” “不对,是皇上!” “皇上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开始稀稀拉拉,很快喊声成了一片,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皇上挑眉一笑,冲着百姓挥手示意。御道两侧的呼喊声就更响亮了。 徐靖走到后面的马车边,伸手抱过孩子。 徐芳有些不放心,连连嘱咐:“你小心些。” 徐靖随口应下,将儿子闺女抱进怀里,在百姓们如海浪般的呼喊中回了马车里。 小果儿小花儿胆子都大得很,听着这样的动静也不哭,还咯咯笑起来。 徐靖亲儿子一口,又亲女儿一口,心里空荡荡之处被悄然塞满,特别充实。 “别回王府了,我们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