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怕死了呢。”铁真真挥着计划书以作告别,大步流星打道回府。
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给经纪人报备,将照片发过去之后,她又发了条语音解释:“长辈投资了个文旅综艺,我应下了。”
那边收到文件的达伶拨了个电话过来,对这个资源表示十分满意:“接得好啊!”
“慈善组织参与、官方背书、卫视加持,咱先不提制作方,就冲这节目的意义,黑料再多的人上去安安分分录制完都得洗白。”
这话铁真真差不多在谢端若那儿听过,怎么都生怕她撂挑子似的。
虽说答应了奶奶,但她没打算冲着路人缘去作秀,而且她知道基金会和文旅部将会给当地进行捐赠扶持,以保护非遗文化和传统工艺的发展,她也不愿意有谁拿奶奶策划的项目充当沽名钓誉的跳板。
铁真真懒声懒气地保证:“就算这时候来个能保送奖项的角色让我演,我都会推掉剧本去参加节目。”
达伶趁热打铁:“大小姐,嘉宾洽谈好了吗?都有谁啊?”
铁真真搂着抱枕躺在沙发上,没什么情绪地说:“目前是我和谢端若。”
电话那边的声音陡然升调:“什么?你老公也要去!”
铁真真对于“老公”这个字眼相当敏感,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阖眼调息吐气,对着电话一字一顿地纠正:“谢、导!”
“行行行,谢导就谢导。”
“我还打算让燕祁一起去来着。”
这次时装周行程结束后燕祁也要休息三个月,姐姐火烧眉毛没道理他在家抠脚,而且这档综艺必须火!
铁真真估摸着时差,那位少爷起床气重得很,还是今晚再通知燕祁上综艺的事儿吧。
达伶笑她:“你们小两口也真是,上个节目还得捎上小舅子。”
“这不是要他来充当一个提高收视率的作用嘛。”铁真真自然不会告诉达伶,她想借助燕祁挡住谢端若那尊大佛。
“行,我待会儿就跟节目组洽谈合同细节,务必让他们第一个官宣你。”
虽说节目官方还没有发布任何消息,但谢端若和燕祁从未参加过综艺,官宣他俩加盟,届时圈里谁不想来分一口蛋糕。
要是博得谢端若青睐,无异于在电影圈里平步青云,至于燕祁自带的流量,对于糊咖来说哪怕蹭上再小的一口,都是神仙肉。
以铁真真现在的咖位,按道理是够不上这个节目的,只有赶在谢端若和燕祁之前被官宣,她才不至于被人说拼爹。
“对了,沈宁的事情解决了。”达伶和她汇报情况,“违约金800万,她给你写了欠条,两年之内还清,星启文化三天内会交接完她的账务资料,下周就可以和盛映签约了。”
“知道了,辛苦。”
铁真真挂了电话,下意识去翻通讯录,最终看着沈宁的名片没摁下去,将手机息屏随手丢在沙发上。
珠宝盒还大喇喇摆在茶几那儿,昨晚睡前忘记收拾了,想着五月底有一场慈善活动,铁真真拍了张照片发给她的御用造型师兼闺蜜严霜,然后将珠宝送去衣帽间。
这原本就是她打算拿来存放藏品的房子,衣饰皮具琳琅满目,投桃报李,她从保险柜里翻出一款腕表,随便兜了个购物袋下楼。
密码是她的生日,指纹也早已录入,但铁真真直接摁了门铃。
谢端若给她开门,分明瞧见了她的礼物,却不动声色地往回走,她只好跟着进去,也不想再端着,颐指气使地冲他晃了晃袋子。
“喏,回礼。”
红钻稀缺,但这块腕表也是世间独一。
前年佳士得春拍预展时她就对这款情侣腕表势在必得,结果碰上个程咬金,跟她咬得死紧,当时气得她和代理人交代无论无论都要砸下来,最后那人居然在她动摇之前松口了。
谢端若打开表盒,简直哭笑不得,兜兜转转还是落到了他手上,得来全不费工夫。
“谢谢,我很喜欢。”
铁真真清了清嗓子,“小意思,陈志毅那档子事儿麻烦你了。”
其实她很感激谢端若,起初选择隐婚,无非是觉得将来都会离婚,就不必搞得人尽皆知,后来是觉得这人在圈内齐大非偶,正如他所言,她很容易在他的光环之下轻易被人否定。
铁真真何尝不知道隐婚这事儿让长辈对他颇有微词,可他就是纵着她任性。
她眼睛里藏不住事儿,谢端若知道她在自责。
“我昨天说什么了,你可以把我当做是哥哥。”男人笑意温润,“即使我们不结婚,以咱们家的交情,我总要照拂你的。”
他直接把话说开,“爷爷不是出于家族利益才让我们结婚,他不愿祁秦两家四代人的交情断在我们这一辈上,如果你早出生个三四年,也许我们会一起长大,这样你就不会突然要嫁给一个陌生人。”
铁真真怔怔地对上他柔和的视线,想说点什么,到了嘴边却又不成词句。
谢端端叹了口气,继续道:“爷爷身体乐观的话还剩个两年,奶奶是真心疼你,姥爷最为开明。你给我五年,如果五年后你对我还是没感情,我们就离婚,那会儿你还是大好青春。”
铁真真摇摇头:“奶奶可没有我姥爷那样的大心脏,就这么着吧。”
反正没感情又不是过不下去,还不是照样生儿育女。
她打算回去,谢端若以准备吃午饭为由让她留下,她怕老太太杀个回马枪,索性留了下来,逗着珍珠满屋跑,结果谢端若愣是把饭点推迟了两个小时,美其名曰等她消化早餐。
铁真真:“……”
与她的洛可可繁复不同,谢端若家极具后现代的硬朗,落地窗旁放置了一张三米长的办公桌,这会儿他正在那儿画分镜。
数位板磨得沙沙作响,男人身着平整白衬衫,银框眼镜压在高挺的鼻梁上,无一繁缀,气质清隽疏朗,宛若民国贵公子。
然而以铁真真的视角看过去,就好像玩乐回来撞见个名列前茅的优等生在埋头苦学,瞬间肃然起敬。
尤其她正抱着珍珠站在某个摆满奖杯的储物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