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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里低下头,风吹起她的长发,而她的视线只在那块腕表停留。
现在是一点四十分。
距离爆.炸还剩下五个小时。
她转头,看一眼床中央昏迷的男人。他身上没有穿西装外套,白衬衣微微折起几道浅浅弧度,闭着眼,睫毛密而直,鼻梁英挺。
他真的很靓。
难怪当年被星探追过。以前大概有不少师奶都想要包他,他们大概是很想要见到这个时刻的吧。
最后看他一眼,盛夏里走出房间。
关上房门,她甚至还上了一把锁。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安全的方法。
她要让陈不周远离炸.弹地点。
明叔深深看她一眼,才道:“小姐,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盛夏里没有说话。
“你过得很累吗?我觉得你好像一瞬间变得更冷淡,更具锋芒……却也更憔悴了。”
盛夏里一瞬间有种落泪的冲动。
她不只想陈不周,也想爷爷。
而明叔从小看着她长大,在她心里和父亲也并没有太大区别,就像邻家伯伯一样,一眼就能看出她的不同。
“……接下来要我做什么?”
明叔看出她不想说。
盛夏里掩饰住自己的哽咽,只说:“明叔,你替我看好他,不要让他出这道门。直到今天晚上……大约七点钟之后。”
“你们今晚不是要飞往……”
“不去了。”她打断,“我们不去了。”
盛夏里说完,走出门。
她不让陈不周去。
但当然不会放任那辆急速行驶的炸.弹不管。那辆车厢无论在哪里,都是定时炸.弹。
在这种情况下,临时紧急调到的保镖只有五十个左右,盛夏里给他们的唯一任务,就是实时监控那条铁路线,尤其是G6201。
如果一旦在发动机车厢发现什么,立刻汇报给她。
她甚至给警方报了警。
当然,不出所料,没有人相信她的话。
不敢打草惊蛇,盛夏里只能开着一辆车一直在那个街段打转。直到时间来到六点二十分左右,她眼睛也不眨,一辆车直接撞翻路障。
这条道路被她封住。
正是下班高峰期,车水马龙,东隧前方的路口迅速堵成一片,车鸣声四起。
盛夏里下车。
她头有些晕,但是还能忍受。
也就是在这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是陌生号码。
她挂断了。
旋即给保镖们发信息,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异常,可得到的结果全都是没有。反倒是他们,因为个个身高体壮,看上去不大好惹,还差点引起市民的惊慌。
盛夏里只好快步跑进动车车站。
此刻正好停车,她站在警报器下,一划打火机,喷水器三秒后就喷出水柱,与此同时,全场响彻火警鸣笛声。
她当然不能当众大喊有炸.弹,这不仅会引起市民的恐慌,更有可能激怒对方直接引爆.炸.弹。
要知道,克里斯之所以肯放任警察拆弹而无动于衷,从始至终都是为了要警察的命。
如果来的不是警察。
他会不会用在场的千百条性命作发泄?如果他选择在列车行驶至东隧时引爆,就可能是千万条。
“着火了”,最好的方法。
“着火了。”
“着火了,快出去。”
所有人拥挤着往外跑去。
只有她一个人往反方向走去。
保镖听见警报声,又看见她,迎上去摇摇头,压低声音:“没有。”
没有。
怎么可能。
盛夏里顿在原地。
怎么可能。
难道这只是她的一场梦?
庄周梦蝶么。
她站在车厢外,警笛声刺耳,世界似乎在旋转摇晃,而那瞬间她分辨出一点别的其他声音。
是她的手机铃声。
有人锲而不舍地在给她打电话。
盛夏里最终还是选择接听。
电话那头只有三个字:“……你在哪?”
这才过去五个小时不到。而她下的药量按理来说可以迷晕一个成年男人至少一天一夜。
盛夏里声音沉下去,不敢置信,缓缓道:“你怎么知道的?明叔呢?”
陈不周在卧底之前就受过官方专业训练,如果能被这种迷药撂倒,那他也挨不过审讯室。
哪怕是铁皮密室也困不住他,更何况只是区区三楼。
门被锁了。
明叔在门外把守着,生怕他出去。
陈不周不知道他们这一出是为了什么,不知道盛夏里为什么要把他关在这,甚至连手机都被收走了。
他当然不知道,她收他手机,是怕他得到通知。
怕他再收到警情,又赶到现场。
“我来找你。”
他这么说,奔跑带来的衣角烈烈翻动声也顺入电话中。
盛夏里知道,他其实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她也一言不发,一通电话反而加大她的决心,她径直走入车厢内。
没有错,是G6201。
她清清楚楚记得,应该是在发动机车厢的炸.弹,为什么消失了。
连季家明当年也是说。
“……当时我们过去的时候,四百公斤的T.N.T炸.弹就在发动机车厢,那能炸毁方圆百里,可没有排爆服,陈sir决定自己进去。”
可为什么。
难道是换了一辆动车。
还是她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
可为什么,肋骨刺穿肺的痛感那么真实。
“找,”她沉声,“所有人一起找,翻遍车厢,哪怕是翻包裹,也要找出来也没有危险性爆.炸物。”
她用“危险性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