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呵方明把那少年放在我家客房的床上,折腾到后半夜那少年才算安稳睡下。
我也累的半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程书意,你以前也这样捡人回家吗?”
方明咽喉微动,冷冷地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我一个激灵,睡意全无,矢口否认道:“怎么可能?也就是今天,他们八个打一个哎!”
方明撇了我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冷地说道:“去洗漱吧,这里我在就够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这才察觉衣服和裙子都浸透了,湿漉漉地粘在身上,浑身不自在。
“嗯…… 那个,你今天不用回家了?”
我支支吾吾道。我祈祷他能留宿一晚。因为万一那个人半夜醒了,我并没有十足地把握处理好所有可能的情况。
“不回。跟家里打过招呼了。”方明似乎早已看破我的小心思,目不斜视地淡淡说道。
“嗯!”我心内雀跃,咬住嘴唇重重点头。
确定他不走后,我才回自己房间拿了换洗衣物,去浴室洗澡。洗完出来时,已是凌晨2点一刻。
我再次走进客房时,看见方明正在那人清理伤口。
那人半裸着上身,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粗略看也有十几条。
“你这些外伤都不重,但有没有内伤,要去医院看。”方明薄唇微启,边翻看他的后背,边轻声道。
“我不去医院……不去……”那人紧紧皱着眉,喉结微动,气若游丝道。
“方明,他醒了!”我激动地道。
“嗯,醒一会了。”方明淡淡道。
我赶忙走到床边,焦急地对那少年劝道:
“虽然现在烧退了,但还得去医院检查下。你知道哪些打你的人是谁吗?有了医疗鉴定,你就能告他们了啊 ”
那少年慌忙着要起身,许是着急,刚一张嘴,就先咳了起来。
“不要……不要报警!”
方明瞥了眼那少年,他的眼神似是警告。
那少年立刻变得结结巴巴:
“我的意思是……我不认识他们,报警也没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医院我自己会去,就不麻烦你们了…… ”
听到这话,我立刻扔放下手中的毛巾,正襟危坐,愤愤不平道:
“这怎么能算了呢?今晚要不是我们恰好路过,你…… 你都不想弄清楚那些人为什么要对你下狠手?”
“很感谢你们救了我,其他的……真的不便告知了,抱歉……”那少年敷衍道,便不再开口了。
我越想越气,方明和那位少年八成是趁我不在的时候说了什么。
现在该由我支开他了。于是,我扭头看向方明,命令道:
“你去洗漱,换我看着他。”
少年听闻便眉头紧皱,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方明。
见他这副紧张神色,我几乎肯定他们之间一定存在猫腻。
方明却气定神闲地看了我一眼,大步出门朝客卫走进。
趁方明离开客房之际,我立刻摆出一副盘问的架势来。
“你叫什么?多大?”
“张陆,今年18。”
“你和他,浴室里那个,你们认识?”
“不认识。”
“你很面生,不是本地人吧?家住哪儿?”
“不是本地人,家在北边。”
我慢慢靠近那少年,按住他肩膀,强迫他对我对视。
“你到宁海来干嘛?”
“找一个……一个亲戚。”他根本不敢看我,闪烁其词。
“你找到了吗?”
“没有,原本准备今天回去。”
“真的吗……”
我还想继续挖一挖他底细,方明突然推门而入,毛巾半搭在头上,穿得倒还算整齐。
见状,我立刻放开手,站直身体,又故作乖巧地向方明点了点头。
方明薄唇微启:“聊什么呢?”
我指着床上的少年,故作兴奋道:“我知道他的事儿了!他叫张陆,18岁。不是本地人,来这边找亲戚办事,事没办成,还被混子盯上欺负。现在着急回家,不想惹上官司,所以干脆就不报警了。”
方明冲着张陆饶有意味地一笑,淡淡道:“不错。”
“我分析地对不对啊?”我睁大眼睛,挤出一个笑容冲方明喊。
“对。虽然明天不上课,但你也该睡觉了。”方明的声音十分慵懒。
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之间必然存在某种关系。
想到这,我一丝困意也没有了。
“哦,对了,不如明天带他去你家吧?”看着方明面无表情的脸,我悠悠开口道。
方明蹙额,喉咙动了动,却没说话,料是他也没想到我会有这出。
“干嘛?你不敢啊?”我追问着。
“人是你要救的,可不关我的事。”方明不冷不热道。
“这好人好事也有你的份啊,而且你还是头功呢。再说啦,明天我爸妈就要回来了,你俩都是男生,也比较方便嘛。”
我对答如流,这词我早都想好了。
方明凝思片刻,幽幽道:“好吧,等天亮了,我叫司机开车来接。”
不过等把他弄到方明家里,有的是制造接触机会,就是偷听偷看,还能不扒出点东西来?
我在心里暗暗盘算着。
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微雨让清晨又增了几分凉意。
一辆高级黑色商务车准时出现在我家楼下。
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先从驾驶位钻出来,腿很长,小麦肤色,身姿十分挺拔。
紧跟着,一个上身着深灰色羊毛开衫,顶戴同色系渔夫帽的中年男子也着急忙慌地从车上跳了下来。
“是这儿吗?”开衫男一脸焦急地询问西装男。
还没等西装男回答,方明在阳台上就轻唤道:
“春妈,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