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位置后边,“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这几天人多得借过都说成习惯了’我扶了扶额,指望他快点过去。
他笑着看了我一眼,还wink了一下。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短袖衬衫被走路的风轻轻吹起,还是不可避免地拂过了我的手指——我那为了让他借过而无处安放的手指。
衬衫的材质很软欸,
我叫某某某,来自什么地方。
我刚坐下,某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原来叫这个名字,跟某个明星一样。
他的自我介绍简短而自然,自然到他在台上就笑了起来。
笑得有点憨,
但是这笑声连带着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明天我们就要开始军训,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做好准备。”
第二堂晚自习的铃声一响,班主任及时地结束了开学的第一天,大家一哄而出,收拾东西的声音,说话的声音,从一栋楼的内部发出,像是一场巨兽在狂欢。
听声音,品语气,这头巨兽还相当地年轻,稚嫩。
本来也啥好收拾的,张张是早就离开了的,住校生自然更喜欢与室友一起回宿舍,我就磨磨唧唧地摸着书包,看着大家基本上都走出了教室才缓缓起身。
“你刚刚干嘛让我过去啊?”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不用偏头就知道是谁的熟悉。
这种熟悉感让我安心的同时又有些懵——今天才是开学的第一天啊。
“啊?”
我偏头看向他,原本正好经过他的座位。
“就是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你干嘛让我啊?我很胖嘛?”
他站起身,我则自觉地向前走了几步。“没有啊,”
他几个大步地就赶了上来,跟在我身后出了教室。
两个人并排地走在不算亮堂的走廊里,身边都是来往的人和喧杂的声音,保持着半个人身的距离,不远又不近,让我略感安全又自在。
“你刚说什么?”他的声音温柔还带着些笑,原本清亮的声音在这个夜晚显出了几分暧昧。
我却只想问他是不是聋了,
“我说,没有,你不胖,我这不是让你先过去嘛,”
堵车什么的,最烦了,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尴尬嘛。
没错,我看了看那个距离,脑袋里面冒出来的是两个人卡在那个地方的画面,
太可怕了。
“这样啊,”
‘要是又没有话题聊的话,得尴尬死,’我已经想到了两个人都闭麦的场面并做好了准备。
“欸,冒昧考察一下,你还记得我的自我介绍嘛?”
“啊?”又聊起来了?
“你不记得了啊?”他的反问带着几分惊讶和故作的伤心,惹得我嘴角上扬。
“记得,你说了你的名字嘛,你初中的学校,”
“那你记得我的名字是什么不?”
他打断掉我的回顾,眼神带上了几分我看不懂的东西,或许可以称之为期待?
我点点头,局促地看着他的眼睛以示礼貌,又坚持了两秒又移开了视线。
光聊了这么几句就已经走到了楼下,一旁的路灯仿佛在黑夜中劈开了一片明亮的空地,人来人往地经过,说话声音喧哗。
光是跟一个男生并肩而立,我就已经是耗尽了心神。
“你叫,”
“欸!一起回宿舍啊!”
突然传来几个男声,他笑得更加灿烂地回头,留下一句“我先走了,明天见!”就匆匆向远处的几个男生跑去。
“你叫,”我无声地说出了刚才没说完的话,
熟悉但是看来还不够熟悉,
还是说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熟悉了起来?
夜色中喧闹的人声没法回答我这个问题,只留下我的转身跟夜色沉默。
第二天,太阳神大概是并没有听到我们的祈祷,高挂在天上,展现出一种‘我晒死你们这些小鳖孙’的气势。
在这样灿烂的阳光下,光是开训典礼就站了半个多小时,我这小身板,又是低血糖的,还不幸地来了例假,已经头晕到惨烈。
新班主任敏锐地关注到了我的状态,不知道是不是得益于昨天奶奶的嘱托。
“要不去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吧,是不是头晕啊?”
能休息,是不是头晕都行啊,我‘虚弱’地点了点头。
树荫下,我喘着气总算是活了过来。
虽然半被迫地喝了一瓶藿香正气水,让我嘴里发苦,跟新老师呆在一起,还让我尴尬到脚趾扣地。
‘下午还是多练一会儿再过来乘凉吧,’
我不好意思地休息了两个小时。
下午的时候,教官好心地把我们带到阴凉的地方,前几排的女生和一部分男生倒是舒服了,就是可怜了最后一排男生。
位置过于靠后,大榕树也罩不住,还要被教官调侃。
‘已经站了二十分钟军姿,再把下一个环节练了,我就去休息啦!’
我兴奋地想着。
“全场,休息!”操场的广播传来声音。
‘休息!’
教官看了看周围的几个教官,见他们都行动了起来,这才让我们坐下休息。
红色的塑胶跑道硌手,硌屁股,我看着自己手心被硌出的红血丝。慢慢反应过来,周围没有说话的声音,
我看向周围,大家要么玩着自己面前的小红石子儿,要么就单纯地抱着腿发呆,居然没有一个人说话!
隔壁班热闹的声音传来,那种矛盾的陌生感再度袭来。
初中时候的军训,初中的军训,我想起了跟风去买的饮料,最后滴出来的水还都被蚂蚁喝了;想起了大家拿着帽子去扑篮球场上的蜻蜓,想起来跟其他11个室友一起去吃饭的盛况。
我的七班,那才是我的班级。
现在都没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个尴尬的没人搭理的九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