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
她在月光的映照下,宁静、清澈。
最近忙碌的日子里,向江尧本以为自己心里的进度条停滞了,可就在今天见面后,瞬间满载,如同这清朗的月一般明确,不想后悔。
明天日出的时候就告诉她吧!
谁知,凌晨起床后,却被告知林青渟连夜赶回家了。
外公昨天晚上起夜上厕所时,不慎滑倒,重创后脑,待送到医院时,已经来不及了。
林青渟如五雷轰顶,一度无法呼吸。她不愿影响大家的心情,只跟李濛说了。爸爸连夜来接她,匆匆赶去医院。
剩下的三人再无心情,草草结束回到学校。
她赶到医院时,外公已经被宣布不治,身附白布。林青渟看着泣不成声的外婆,本就哭肿似核桃的眼再度泪崩,抱着外婆痛哭。
两个表哥连夜从1000公里的外地赶回来了。
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林青渟初中之前,有一半时间是在外公外婆家长大的。
爷孙们一起度过了十几个寒假暑假,青渟跟着舅舅的儿子喊他们“爷爷、奶奶”,这称呼让她与外公外婆更加亲近。她是家里唯一的小外孙女,听话乖巧,外公从小就偏爱她。
孩子们最期待的就是爷爷骑着助动车,前面坐一个,身后坐一个,慢悠悠骑到县城买零食。
外公教表哥写作业,看孩子实在困,心疼得不行,让他先去睡觉,自己帮他完成剩下的,爷孙还约定好不告诉爸妈。
每到盛夏夜晚,外公会把竹床搬到小院里,洒点井水降温,支起蚊帐,嘱咐三个孩子:“乖乖们,困了就自己爬上来睡觉哦。”
林青渟考上心仪的大学,外公开心极了,立马帮林青渟购置了新手机、电脑,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特地嘱咐她:“如果找到了喜欢的男孩子,要先带给爷爷看看,爷爷当过兵打过仗,看人不会错的。”
怎么好生生的一个人,突然就离开了。
妈妈说,外公本身就有高血压,心脏也不好,最近起夜频繁没有好好休息,但是主要原因还是不慎摔跤磕到了后脑,这对老人家是致命的。
林青渟抱着妈妈的肩膀,她才是最痛苦自责的那个。外公送来妈妈医院抢救时,生命体征已是极其微弱,妈妈眼看着监视器变成直线,无能为力,一度悲伤得晕厥。
外婆握着她的手,又是泪如雨下:“宝贝,你爷爷就这么突然走了,就这么走了……”林青渟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对外婆说:“奶奶,你不要太难过了,你还有我们……还有我们……”说完,趴在奶奶的腿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告别仪式是在三天后,青渟看着外公的遗容,不觉得可怕,反倒觉得他是安详地睡过去了。
这是林青渟失去的第三个亲人,爷爷奶奶走到时候,自己还小,记不清什么。但外公的突然离世,直到他下葬,她依旧觉得不真实。
如果回到外公家,他应该还带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研究平板电脑啊……若他是一直在生病,至少家人们有心理准备,可这种突然的意外离去,留下的只有至亲们无尽的遗憾和痛苦。
为了安抚陪伴伤心的外婆,她顾不上考试月了,请了一星期的假。妈妈把外婆接到家里,她每天都陪在外婆左右,每次外婆一哭,她也哭……
再回到学校时,已经是10多天以后了。
隔天下午有一场重要的考试。林青渟刚进寝室,童童就递给她一份考前必背资料,是简化版的。
“把这些背下来,就可以了。”童童拍拍她的肩膀,予她无声的安慰。林青渟点点头,再次红了眼:“……谢谢。”
从上午背到傍晚,头昏眼花。李濛和真真来找她了,一进门,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林青渟鼻子一酸,忍不住又开始流泪,女孩们霎时也红了眼,默默地陪她一起哭。
林青渟擦掉眼泪:“我是背书背得快哭了,为什么要考试!学渣太难了!”真真破涕而笑:“那就不背了,吃饭去,溜达溜达。”
三人散着步,聊起林青渟请假的这十几天发生的事。也没什么特别的,课程都结束了,大家都在备考,蒋文韬每天给宅在寝室的李濛送早餐,不管李濛怎么拒绝,他都坚持要送,有时还顺带帮真真买。
“他这是追定你了啊,”林青渟问“那你对蒋文韬什么感觉?”
李濛垂着头,小声道:“我真的……非常喜欢和他做朋友,他其实是个很靠谱很细心的人。”真真也点头表示认同。
“可是……我对他,没有喜欢男生那样的感觉。”
走着走着就到了小屿。欣姐迎她们进去,她拥抱青渟,没再多说什么。青渟走到柜子前挑了一盒简单的对战型桌游,既打发时间,又能解压。
没过多久,蒋文韬蹦了出来。林青渟不解:“老弟,你是在李濛身上装了GPS吗?”李濛和蒋文韬相视一笑。
向江尧后脚走进店里,他落座一旁,轻声问“还好吗?”蒋文韬呛他:“你哪只眼睛看见人家不好了?”
十几天没见,她瘦了,憔悴了一些,脸上没什么神采,说话还带着鼻音,许是感冒了。
回去路上,林青渟问李濛:“是你叫他们来的吧?”
“嗯,是蒋文韬嘱咐我,你回来了就通知他的。”
“为啥啊?”“你说为啥,有人想见你呗~”
“你什么时候成间谍了?”林青渟戳了戳李濛的手臂,嘴角含着一抹浅笑。可转头却又心下一沉,脸色附上一层霾,顿了顿。
“你们……暂时别掺和了,我没什么心情想这些。”
所以直到放寒假,向江尧都没再见到林青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