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公子哥本要再捞一个酒盏给女伴,姑娘却先他一步,已经拿到了一杯,那男子手中便多了一盏酒,左右相顾,发现陆染的手缩在袖子里。
“贺兄,你这位红颜知己是不是还没拿到酒?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她矜持着不好探身去够,你不知道替她拿么?”
贺连寻闻言才去看陆染,发现她确实没有拿酒。
“是我疏忽了。”
“来来,我这里正好还多一个,就借给你赠与佳人吧。”张公子慷慨地将酒杯送了过来。
贺连寻接过,递给陆染,“拿着吧。”
陆染闭了闭眼,在心中礼貌的问候了一遍张公子,干涩地扬起唇角,“多谢张公子了。”
秋高气爽、山风过耳,携来一份悠然惬意的闲适。宾主共欢,在一片青山绿水间言笑攀谈。陈家管事见大家都拿到了酒杯,便叫人将木箱抬到了高亭之上,当着大家的面,抽出了第一个纸团,二十一。
端着二十一号酒杯的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陆染仔细一看,那人不就是在听莺阁带着自家小丫鬟女扮男装,点名要见自己的傅公子?
他来了,那他的那个小丫鬟呢?陆染朝傅公子的身边望去,却没见小丫鬟的踪影。
只见傅公子应了号,便在纸上写写画画半晌,写完后又举着纸张默读一遍,提笔修改了两处地方,很是有一派大家的风范,等以上步骤全都走了一遍,他才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音,读道:“秋日赴宴书斋中,一条小溪身旁过,饮酒作乐赋诗文,自在惬意共享乐。”
“……”
话音落下,在场宾客表情各异,或是无奈一笑,或是面露不屑,有的还在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什么,不论反应如何,众人显然无声的达成了一个共识,姓傅的是个草包。
不过这倒给陆染吃了一颗定心丸,原来这次曲水流觞宴的诗文并不需要质量,吟的这么烂也可以过关。陆染开始在腹中打起了诗文的草稿,她好歹读了十几年书,青年才俊比不上,总不会比傅公子还不如。
“傅公子这首诗,有感而发,尽显悠然自得。”管事是个老江湖,什么诗都能闭眼夸上一夸。
“接着我们抽下一个数字,”管事的又将手伸进了木箱里,“三十二。”
三十二号是一位年轻的儒生,他不假思索,抑扬顿挫吟出的一首借景抒怀诗,博得了绝大多数人的抚掌喝彩。
接下来,管事又陆续抽中了几个数字,有诗文拔萃的,平平无奇的,也有滥竽充数的,这期间管事还抽中了云舒,云舒落落大方地向在场宾客施礼,自言不精通诗文,却通晓一些乐理,愿以一首琵琶曲代替诗赋。
云舒是陈扬辅的人,自然没有不给东道主面子的道理,众人欣然同意。云舒款款登上凉亭,十指翻飞间,婉转涟漪的曲调从弦上滑落下来,如天籁拨动心音,叫人沉浸在这片广阔宁静的秋日天地。连陆染这个外行都听得出来,云舒的技艺绝对上乘。
前面九个都已经抽出,只剩下最后一个数字,当管事展开纸团,尚未喊出号码时,陆染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会是自己,穿越小说看多了,陆染直觉这种场合少不了她这个倒霉蛋。
果不其然,管事念出了陆染酒杯上的数字。
还好还好,陆染已经提前在心中打了一个初稿,只要写出来再磨合一下便可。
陆染缓缓站起来应了号,尚未提笔,却见贺连寻也一并跟着站了起来,拦下陆染,向着大家朗声道:“各位,染儿也不精通诗文,但在抚琴上还有些造诣,既然云舒姑娘珠玉在前,就让染儿也为大家弹奏一曲,助兴如何?”
他在说些什么?
陆染愕然回首,怔怔望向贺连寻。
闲着没事做出来打什么岔啊?我诗文草稿都打好了!
你哪怕说跳舞,我还能给你扭两下,说唱歌,实在就不行我也能给你哼出一首,哪壶不开提哪壶,让人上去弹什么琴啊?
我不会啊!
眼见着陈家下人手脚利落,连古琴都给她抬上凉亭支棱好了,陆染抖了抖嘴唇,想要投湖。
贺连寻见陆染如此反应,眼中闪过不解。他想的其实很简单,陆染自进了书斋起,就对吟诗作赋很紧张。在家中,他曾碰巧听到过一次陆染为大哥弹琴,技艺娴熟。既然陆染害怕作诗,那就让她学云舒弹琴,一可缓解焦虑,二可继续借机与陈扬辅套近乎。
如此一举两得,为何她这么大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