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听闻这月倾台通天,杨巡心想,若是在那里放烟花,必然能和神仙打声招呼。
说干就干,她抱着买好的炮仗烟花,一路小跑,直奔顶楼而去,可刚到胡旋阁处,便生生停住了脚步。
“将军有勇无谋,夫人故作清高,长子呆愣少智,玉郎空有皮囊,幺子浅薄无知。”
如此狂妄的点评,气得杨巡当场冲那人甩了根筷子。
将门虎女,自幼习武,最善骑射,准头一流。她一筷子戳过去,直接弄掉了那人的头巾。
“喂,你个死秃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杨家两位将军武功盖世,若非他们长枪在手,据守南北关隘,尔等哪得坐谈?早晚沦为胡虏铁骑之下的齑粉!”
被叫秃子的那位,是函阳齐家的大公子,名曰齐宴,平素与姚良最是交好。
两人一喜男色,一好女色,又臭味相投地偏爱走些不同寻常的路子。所到之处,连牲畜都退避三舍,就更不必说这望京城中的男男女女了,无论年岁几何,皆闻之色变。
前些日子,二人在羞月阁猎|艳,看上了一对卖唱的兄妹。为了满足他们变|态的需求,齐宴竟强迫兄妹二人当众做些越|轨的举动。兄长不堪受辱,当场摔了吃饭的家伙,要与齐宴拼命。
一只存了死志的羊,多少也能从狼身上拽下来几根毛。齐宴头顶的那块儿就是在打斗中被薅秃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无论南北,汉人总是很在意自己的头发。
自那之后,齐宴便一直遮掩着这件事。而那日围观的群众,除了贵族子弟,一律戳瞎的戳瞎,毒哑的毒哑。
手段之残忍,人神共愤!
齐宴本以为这事儿算是揭过去了,岂料今晚竟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以这种方式重新昭告天下。
这边动静闹得大,连歌舞声都停了下来。
见众人望着这边窃窃私语,齐宴胸中那根暴|力|嗜|血的弦瞬间便断了,也不反驳什么南北纷争了,他现在心中只剩下喋喋不休的两个字——秃头。
“你们几个千机营出身的,都是死人来的?动手这种事情还需要我先发号施令?”齐宴冲着身后的一众跟班吼到,“把这北侉子的腿给我留下来,爷今晚要喝骨头汤!”
“切!”杨巡向来是懂得怎么气死人的,火上浇油这种事情对她来说简直家常便饭,只见她不屑地撇撇嘴,然后幽幽地飘出来两句,“三个矮冬瓜都不够凑桌麻将的,你们呀,得十个人一起上!”
“你个黄口小儿,说大话也不怕把自己舌头闪了。”
“好!既然多说无用,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进招吧!”杨巡先发制人,一脚踹飞了凳子。
崔伯符站在帘后,被九姑娘按住了好几次。他原以为这北边儿来的蛮小子只会嘴上逞能,不曾想还真有两把刷子。
“好俊的身手!”崔伯符低声赞叹,面露欣赏之色,“这几个浑人,这次算是遇上硬茬咯!”
可九姑娘只是暗自摇头,并且有些可惜地说道:“功夫再高又怎样?这世道,若非高门显户,惹了这帮人,能有什么好下场?这小郎君看着如此面生,又敢在这帮人面前横着走,想来是无知者无畏罢了。”
“欸,可我向来就是喜欢这种肆意豪爽的人。若真有万一,我来给他兜底!”
崔玖闻言直接踹了他一脚,“你管好你自己,少来拔刀相助这一套。”
…
打架的这几位虽是千机营出身,却都是占着坑位镀金去的子弟。平时对付对付手无寸铁的小老百姓倒还绰绰有余,可真遇上杨巡这样的练家子,那花架子属性是直接拉满。
几人见肉|搏丝毫不占上风,便掏出了匕首,杨巡一个不防,被划伤了手臂,不过好在伤口不深,只浅浅地往外渗血。
“这不公平!他们打着打着怎么还用上武器了?”
“哎哎,你干什么去?”崔玖一把拉住忿忿不平的十郎。
崔伯符举了举怀中的剑,说到:“给兄弟送上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可他的兵器还未送出去,杨巡便找到了更为趁手的家伙。
“一寸长一寸强,等会儿别怪我欺负你们啊!”杨巡挥舞着着手里的旗杆说到。
“哈哈!这小郎君还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呐!”崔伯符见她应付自如的模样,觉得自己实在是瞎操心了,随即淡笑一声收了剑,然后又挥手招来小厮,并递给他一锭金子,“去!找你们楼里最好的琵琶手来,我要点一曲《破阵乐》为这位红衣郎君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