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将军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褚凌抬眼看去，只见有人凌空飞过来，一抬手，竟是往她腰间袭来。褚凌身子一转，直接将那文小姐扔了出去。
再回身，那边已经有人将她接住。
“静儿，可有伤到？”
“爹爹……”那小丫头一见到自己爹爹，就哭得跟个泪人似得，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文渊清一双鹰目凌厉的扫过来，就见褚凌正盯着他，似笑非笑。
“是你挟持了静儿？”
瞧瞧，还恶人先告状了。褚凌冷笑，真是十年不见，人也变得彻底啊。
“静儿？谁啊？”褚凌白眼一翻，一副我不认识的表情。
“就是本小姐。”那边文静儿见她这个样子，不禁恼怒起来，燕京中谁敢说不认识她，现在这野丫头居然挟持了她还说不认识？
“哦，原来是个小姐，还以为是哪里冒出来没有教养的刁蛮丫头。”褚凌说着，冷冷的与文渊清对视。
“你是哪家的丫头？”文渊清看着她，神色中全是探究，视线也不自觉的飘向她腰间。
褚凌一伸手，半握住腰间从宫忆南那里“抢来”的匕首，“怎么，小的打了我弟弟，老的想来抢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文渊清看她的眼神又深了几分。
“哼，在我的手上，难道还是你的？看来大将军糊涂了，才连一个女儿都教不好，放出来乱咬人。”
“你……”文静儿一开口，就被文渊清抬手阻止了。
“小丫头好利的嘴，你想要见本将军，为的什么？”都到了挟持他女儿威胁他来的地步了，这一个八九岁的小娃娃难不成想跟他探讨一下教养问题不成？
“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让你来替你女儿道歉。”全然不顾周围的抽气声，褚凌看着文渊清，“子不教，父之过，你理所应当该为她承担。”
“道歉？”文渊清紧紧盯着褚凌，“静儿做了什么值得我道歉的事？”
这一句明显带着点轻蔑的意味，就算她女儿对她做了什么，也不值得让他一个大将军来道歉。
“天子脚下，藐视皇威，横行霸道，殴打百姓，最重要的是，她，”褚凌指着文静儿，大义凛然，“打了我弟弟。”
“你弟弟？”文渊清眯了眯眼，这丫头前几句听着他心中一跳，这种话能从一个不过七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最后一句，他接着眼皮一跳，这丫头，口气真是挺大。哪家的丫头才能这般狂妄？他视线又不自觉的移向她腰间的匕首。
“就是我弟弟。”褚凌看着文渊清，“大将军手握重兵，千军万马一念之间，背负着国家之责，社稷之重。守的是江山，是百姓，如今家中却有人自毁城墙，你家女儿横行霸道，糟蹋的是你大将军辛辛苦苦守下来，几十万的将士辛辛苦苦守下来的，民心，大将军认为呢？”
文渊清看着褚凌，眸子暗沉沉的。他在想，这丫头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这一番话是决计不会从一个孩子口中说出来的，那么，是谁想借这丫头之口告诫他什么？
“你想说什么？”文渊清眸子暗暗往周围扫去，如果有人指使，那那人应该还在旁边看着，今日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说得很清楚，背负着责任的大将军也是一个父亲，该为你女儿犯下的过错道歉。这样能屈能伸的将军，才能将百姓的性命交给你，将军以为呢？”
他以为？他以为这丫头就是别人派来的，一字一句都在暗示他，民心，兵权，难不成，派她来的那个人是……皇上？狡兔死，走狗烹，从十年前起，他就心里有数，自己与皇上之间的那份信任越来越薄弱，皇上是想收了兵权吧？
“丫头身手不错，是出自哪一门？”他身为大将军，对付一个孩子自然不会下狠手，但是刚才她居然就躲过去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实非寻常。
“哼，将军想顾左右而言他？”褚凌冷笑着看着他，“无门无派，无父无母，如今我弟弟还在客栈里躺着，对一个七岁的孩子都可以下此重手，将军好严的家教。”
“静儿。”文渊清心中一凛，知道这丫头是不想善罢甘休了，如今这么多人看着，自己一个大将军居然被一个丫头这般冷嘲暗讽，理，全在她那边了。
“我，不是我，是那野……那小子先冲撞本小姐的。”文静儿本来有些忌惮，但是自己爹爹都在自己跟前，还怕这小丫头不成？
“冲撞？哼，文大小姐身份倒是不一般的高贵，都配得上冲撞二字了。”
文渊清听此一言，心中不自觉的咯噔一下，预感今日要栽在这丫头手上了。文静儿年少无知，这丫头却咄咄逼人又处处抓住要害，才思敏捷得不像一个孩子，怕是连在朝为官的大多数人都不能如此。她，到底是什么人？
“光明大道，人人可走，文大小姐既是怕别人冲撞了你，还带着那么多人在街上横行无忌，这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还是给别人找不痛快？况且我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弟弟就是我手上的宝，我自己都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如今却被打成这样，这件事能不能善了，现在已经不是你文大小姐说了算的。”褚凌依旧盯着文渊清，一字一句，“文大将军，宁欺老来弱，莫欺少年穷。”
哐当一声响，周围人群有些沸腾了，这丫头真真是嚣张无比，要说之前的那些都是明嘲暗讽，那这句话已经变成赤裸裸的威胁了。面对着当朝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她还真的是不怕死啊。
文渊清已经被震撼到了，这丫头的气场不是一般的强大，要是他信了她说的无门无派，无父无母就是他蠢了，普通人家的孩子会如此嚣张，如此……大将之风？他所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词了。
“那姑娘想要如何？”
现在倒好，直接从丫头上升为姑娘了。
“赔礼道歉，留下一百两银子。我姐弟二人流落至此，遭逢此难，还要靠文大将军慷慨解囊了。”
这丫头是在给他台阶下。文渊清心中略一沉吟，一把拉住身边的文静儿，“静儿，赔罪。”
文静儿瞪大了眼看着文渊清，有些不明白，怎么一来二去，还是要她来道歉？可接触到自家爹爹那冷酷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