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起身,本能地往道人身后一藏。
“师…师父。”
“他们,他们追过来了,我……”我怕。
做了几十年的老鬼,周初一没好意思将此时的软弱直接说出口。
可言行举动,无一不在向道人透露自己对那伙人的恐惧。
“你在害怕?”
周老道像是没有看出周初一的难堪,毫不犹豫的点出她的害怕。
只见他转过身,看着村民集体滑草。
很快,距离师徒俩大概五六十米远的山谷里,聚集了一群庄稼汉,庄稼汉们好似也发现了师徒俩,简单商量两句就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过来。
见到这一幕,周老道轻哼一声,不徐不慢的转过身。
掀起周初一经过刚才的那波折腾又一次盖回去的厚重刘海。
伸出食指,轻轻往周初一的眉心一点。
“放心!作为我太一玄门第三十三代传人,你绝对不会在这里陨落。”
“初一,睁开眼,去面对恐惧!”
*
“快!那死丫头就在那边,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还是我当初穿坏不要的,可怜我那老婆本不知道爸妈他们要回来一半没有。”
“周初一,你敢扬了彩礼跑路,今天不打断你的双手双腿,不打你个屎尿失禁,我就不叫周鹏程!”
“逃?我看你还能往哪里逃?我们三娃子花了2000块买回来的吉祥物,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一准把你抓回来!”
“三娃子腿脚不方便,这样爱跑的媳妇,回去我就建议打断腿或者进城买根粗铁链。”
“最好是那些大户人家栓狼狗那种粗铁链,听说甭管再凶再大的恶狗都能栓的住!只要藏好钥匙,这人就是到死都不可能逃得脱。”
“……”
耳边,周家人、冯家人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歹毒的语句,如同一根根锁链,向着周初一那本就岌岌可危心态交缠而来。
周初一本能就产生恐惧。
即便刚刚抱上新大腿,这些恶意依旧化作道道携带着钢刺倒钩的刀子,割得周初一遍体鳞伤。
新大腿让周初一睁眼面对。
新大腿随手一个拨弄,就能让从那么高的山上摔下来,本该摔死摔残的她豪发无伤。
新大腿还长着一张和他的头发、嗓声严重不符的少年脸,新大腿绝对是个厉害人物。
有这个送上门的便宜师傅给她底气,她要不要鼓足勇气睁眼去面对?
可…可是,她还没有做好将上辈子那些悲惨遭遇层层拨开,去直面内心的准备。
然而,甭管她有没有做好准备,快速从山脚那边走出来的周、冯两家人,却半点都不给她做准备的时间。
周鹏程几个大跨步走到师徒俩附近,指着藏在周老道身后的周初一就是一顿臭骂。
“周初一,谁他妈教你逃婚的?你他娘的知道你今天给老子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还不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藏?藏什么藏?进了我们冯家的门,生是我冯家的人,死后也只能做我冯家的鬼!逃婚?不可能!”
“……”
周鹏程、冯家族老们说的话,都太过直白太过伤人。
听到这些恶语的周初一,不敢睁眼,不愿意去面对。
可是,可是为什么?凭什么?
为什么周鹏程要娶媳妇,她就要出卖自己给他凑彩礼?
凭什么冯家人给出那丁点她上辈子连手都没有过过的区区2000块,就要喝她的血吃她的肉,还要将她的血肉吸食殆尽用她的骨炼制成困锁她灵魂的邪恶锁具,让她永久的待在那口只剩无尽黑暗的石棺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难道,为人子女,做人亲妹,就注定要为父母,要为兄弟,奉献一切,牺牲一切?
难道,几分小钱,一个连她自己都从未承认过的约定,就要让她用血肉灵魂,用永坠黑暗去弥补偿还吗?
不!
她不愿意!
既然父亲之情,兄妹之情,不慈,不善。
那她就舍去亲情。
既然口头约定,会让她不入轮回,永坠黑暗。
那她就打破约定。
她的命不轻,她的魂也不贱!
她不要亲情,也不要婚约!
她要的从来都只有。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自己能够自由的活着而已。
她要做自己命运的主宰!
周初一猛的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