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懵了。 我愚蠢的毫无反应,呆滞地望着米兰。 我完全没想到我能从米兰这儿得到一句话,祝福与期待的,并且只给我的。 不止是我懵了,我脑中永远在低声絮语的“约书亚们”也懵了。 米兰的话像一针药水,注射进来,“约书亚们”变成被清除的病菌,突然“消失”,我脑中前所未有的安静。 我…第四世的我,18岁的时候找回了“自我”。 米兰捧着我的脸,虚弱却很有耐心地擦掉我的眼泪,表情仍冷淡,他看上去很疲惫,唇角边没有一丝细纹,仿佛一生没有笑过,唇和眼尾都没有岁月和微笑的痕迹。 因为他的神经触须还缠着我的腺体,我突然就能感受到,米兰的情绪也和他面部肤纹一样,淡薄、浅脆、像一池枯槁的塘,哪怕探头下去汲饮,也只能饮到腥烂的泥。 我突然就明白,我又要把他害死了。 他坚持一年抵抗家族的腺体手术,一整年维持应激状态,这个状态把他的命伤透,如果断开治疗,短时间内他会很快进入衰退期。 我想到,他的家族就是这样把他熬到虚弱无法抵抗,又用死亡和战友安危来胁迫他,他最终才答应联姻。 当时的我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的约书亚想立刻去报复他的家族,一半的约书亚在对米兰说对不起。 但米兰没有怪我,我总是不能很快弄明白米兰的想法。 我反复地和他道歉。 他就说没关系。 我说了多少次,他就耐心地回了我多少次。 我情绪泛滥,眼泪洇湿他的病服,听着他的心跳慢慢降低。 怎么又是这种时候呢? 米兰对我打开了关怀的门,可是我弄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但他打开了这扇门。 当时的我把脸贴在他的胸口,询问他,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米兰最后抚摸两下我的头,长久地睡去了。 我并没有感到难过。 … 什么? 对,你没听错。 我并没有感到难过。 第四世的米兰对我打开了关怀之门,他给予独属于我的礼物和鼓励,这是前面“约书亚们”求而不得的,现在我有了,我为什么要难过? 他睡去了,我也没有离开,我和他一起消失在那片风暴星云里。 那时的我觉得下一世将会是轮回终结。 米兰会对18岁成为大校的我敞开怀抱。 当时我的脑子仍然混乱,我只记得这个,所以第五世开始,12岁的约书亚非常健康,疯狂的“约书亚们”都被我压制下去,我融进了第五世约书亚的精神里。 …什么? … 你怎么那么蠢。 我不是说过?第四世的我是个缝合怪物,这意味着“我”人格不稳定,我随时可以成为某个约书亚意 识里的寄生体。 … 抱歉,我会更礼貌一点。 … 第五世。 我信心满满来到第五世,幼小的躯壳里装着18岁的我,我开始往军团里钻营,想要比上一世还要快速地成为大校。 而且我知道米兰不得已回归家族的真正原因,我出手干涉了。 …嗯,很糟糕的做法。 为什么糟糕? 你这个愚… …你能不能别老是问我笨问题。 我当时年轻,冲动,为了获取战功频繁地前往前线,我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明星靶子,从不落败的刺刀。 我潜力非凡,前途一片大好。 这样的我出手去干涉第二军团的军事政治,不像是第一军野心太大,迫不及待想要分裂第二军? … 我因为着急、自大、觉得有把握而忽视了无数细小的不可控风险。 [笔者备注,约书亚先生说到此,突然转头去对米兰先生道歉。耗时15分钟,从米兰先生熟练的态度和手法里能看出,约书亚先生不是第一次犯此类问题。] … 第五世,米兰因为我的愚蠢和狂妄,他的身份提前暴露。 一切不幸中的唯一幸运,他是以健康姿态回归家族。 但这也只是我逃避现实的想法。 他暴露身份一事怎么能算幸运? 第五世的米兰·克莱门恨透了约书亚·华沙。 圣诞节的奇迹,祝福我期待我的话语,全都随着轮回消失溃散。 在后来许多世里,我只剩一个梦。 那是一个梦魇,梦魇有一双深黑的眼睛,里面凝固冰冷的憎恶、厌烦、轻蔑与仇恨。 米兰是一位很有礼貌的虫。 他从不留下话柄与破绽,他没有一次将厌恶宣之于口,但我知道,不止我知道,只要认识米兰和约书亚的虫都知道,他恨我。 … 为什么不解释? … 我当然试过解释,他并不相信。 我说过,多年服役的经历磨炼出米兰坚韧冷酷的性格,他是一个慷慨的死神。 你真的以为死神是褒义词? 第五世,因为我害他暴露又多次蓄意接近他,朝他表露爱意。 米兰没有对我手软。 他整死我了。] 【卧…艹】【不是,你们这个憎是玩真的啊…?】【情理之中吧…约书亚太过不稳定,他早晚得栽一次。】【米兰阁下的整死呢…是亲自出手还是?被米兰阁下掐到窒息…】【有些XP适可而止!】【想想又不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