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现在去请村长过来,”接着,又转头看苏老二,“老二,你去你大伯家走一趟,告诉他过来家里,我们有事请他做个旁证。”
“爹,啥事啊?”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情况。
苏老头顿了顿,叹了口气,说:“分家!”
分家!不止苏家人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样子,就是苏欣都非常诧异。
没醒到苏老头平日里娇惯小儿子,大是大非上,却有这个决断!
但是想想,刚刚自己自作主张和那要债的谈条件,苏老头到现在都没有找她算账,苏欣若有所思。
不管是大家怎么想的,苏老头主意已决,不容异议,其他人只能照办。
村长和苏大伯是早就听说了苏家的事,苏老大和苏老二一去叫,两人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尤其是苏孝祖苏大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拄着拐杖,竟然比年轻的村长还来得快。
苏孝祖进了院里,就看到地上□□的苏老四,只见他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指了指苏老四,最后一句话也不想说,抬头进了堂屋。
苏老头起身,请自己的大哥坐上首,苏孝祖不愿意,只找苏老头问详细情况,听罢,恨不得返身抽出拐杖把那个不孝子打死。
等苏老头再说分家之事,苏孝祖劝阻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不分家,难道要全家人陪着苏老四一起死啊?
村长是个四十来岁、穿着长衫的威严汉子,他进门后,跟苏孝祖一样问清了情况,都只是叹气,坐在了一旁,看着苏家分家。
苏老头等人到齐,便拿出那个方盒子,将其打开,说:“家里所有的财产都在这儿了,水田、旱地的地契,这间屋子的房契,还有这些年的积蓄,大家看一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苏家做子女的,连忙摇头表态,尤其是三个儿子,皆失声叫道:“爹,我们对您有什么不可信任的!不用看,不用看!”
苏欣却不是土生土长的亲孙女,此时却抬头趁机看了看桌上摆开的物件。嗯,地契若干,一张房契,碎银子有几两,但不多,比较显眼是用绳子串起来的大钱,有四五吊。
看完,苏欣心里有数后,便更觉无力。苏家大人小孩十几口人,上好的水田就六亩,旱地多一点,但是也就八亩。
下溪村是嘉阳郡的下属区域,按照苏欣的记忆,嘉阳郡就是上一世的江浙地区附近,人多地少,跟北方每家每户能有几十亩田地的情况很不一样。
平时除了自己家的地,苏家还会佃地主家的水田,虽然收割的时候,要交出一部分佃粮,但是剩下的也不老少了。
“老四欠的钱,我们不可能不还,那些卖丫头的话,我是不会同意的。”苏老头说,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外面,此时不再□□,伸长耳朵偷听堂屋情况的苏老四。
“我的意思是,老四欠的钱,就当是他欠你们兄弟的,我做主,将这水田卖出去三亩,旱地卖出四亩,王地主家是好说话的,来年,我们就多租他家的地儿来种。”
本地人多地少,卖地容易,买地难。大家一看要卖地还债,不由脸色巨变,说的好听,是多租王地主家的地儿,但是这跟以前哪一样?
那不是慢慢就变成了那些一辈子翻不了身的佃农了吗?
他们庄户人家,一辈子的根就是田地,卖地,那是不孝,死了到地下都无颜见列祖列宗。
“爹!”几个儿子都叫了出来,“地怎么能卖?我们不同意!”
苏家的水田不是上好的淤泥田,只能算中等。因为这儿的人口密度大,一亩折价大约能卖七八两,三亩大概能有二十两。旱地便宜,一亩折价三两,大约能卖到十二两,加上他们急卖,肯定不能按照市值算,堪堪三十两出头。
苏欣却想的是,苏家竟然舍得把祖祖代代传下来的田地卖掉,也不去卖丫头,心里难免生出了一丝动容。
古代重男轻女不是说说的,在原主记忆里,为了还债卖女儿的,屡见不鲜。
想到这儿,苏欣不再保持沉默,上前一步道:“爷,奶,是我跟那要债的提议宽限五日的,现在还没到五日,你们不妨等一等再卖田!”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短时间内筹集到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