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孙子,可心疼死奶奶了,等会儿让你娘煮个蛋。”说了老大媳妇好几句,老大媳妇耷拉着脸点点头,但一想到自己打听到的事情,低迷的心情又转好了。
饭后,老大媳妇手拉三弟妹进了刘老太屋里,聊上老半天,老大媳妇打包票,“娘,只要成了,到时候是这个数。”比了个数,刘老太浑浊的眼睛霎时间一亮,身子精神起来直接从床上坐起来。
下午,刘二丫手上端起装满脏衣服的木盆,另一只手推开门,刘老太等了许久,硬挤进屋子,把没有防备的刘二丫撞倒在地上,刘二丫抬头冷眼看向刘老太。
刘老太狠狠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我是你奶奶。”林秋娘听到重重的闷哼声,转身看到刘老太进屋了,林秋娘先上去扶起刘二丫,让二丫去洗衣。
刘二丫只好离开。
刘老太来到床前细细打量刘小丫,脸色泛红,烧了两天准得死,闻到一股酒味,少不了半两银子,心里滴血。
林秋娘两眼紧紧盯住刘老太,生怕她要做什么好事,“娘有何事?”
“二媳妇啊,小丫这都两天了,救不了了,醒来都可能和村子里那人一样烧成个傻子,以后嫁不了人,砸在手里,那可得亏大发了。”
刘老太摸了把眼睛,眼泪一下子直流而下,“瞅瞅我小孙女如今遭罪,还不如一了百了,还好受些,来世出生在富贵人家享享清福。”
林秋娘还没有听完,差不多猜透刘老太的小心思,刘老太是打算让自己放弃刘小丫,女娃娃命贱不值得,林秋娘牙咬的,咔擦一响。
儿媳妇没说话,刘老太继续说自己的想法,话里话外都是别管小丫,一切都看命,阎王让她死就死。
“鬼才听你的鬼话,你分明是不安好心!”刘二丫突然走进屋内,用力摔下木盆,木盆连带脏衣服掉落在地上,她觉得奶奶平白无故可不会来她们这。
刘二丫握住林秋娘的手,让娘不要听奶奶的话。
刘老太气得额头青筋鼓起,“真是没大没小,看我不教训你这丫头片子。”挥手要打刘二丫一巴掌,刘二丫反应很快,快准狠接住,反手使力推了刘老太一把,刘老太猝不及防跌倒在地上,腰上的旧伤隐隐作疼。
林秋娘怔愣住,自己本想接住刘老太的手,出乎意外,一向沉默寡言的二丫出手很快,下手干净利落,与自己不遑多让。
刘老太瞠目结舌,那处地方透着剧烈的疼痛传到脑子里,“..你....”指着刘二丫的鼻子,不敢相信刘二丫有胆子敢推她。
自从当上婆婆,身份上了个台阶,刘老太作威作福十几年,自己就没有受过苦,更没人会打她,右手撑地爬起来,“看我不打死你,贱丫头!”说着抄起墙角的扫帚。
“谁敢伤我女儿?”一声粗声呵斥,带着男性独有的嗓音。
男子五官突出,剑眉星目,皮肤黝黑,一身腱子肉,粗布黑衣裳袭身,像一座大山完全遮挡住透射进来的沐光,将房门挡得死死的,全身散发骇人的气势,目光直冲冲看向要打自己女儿的刘老太。
“娘你这是要做什么?趁我不在,欺负我的人。”
刘二丫冷眸迅速转温,恢复平日安静本分的兔子,朝刘二叫了一声,“爹。”
刘老太见老二回来,立马放下举起的扫帚,一脸凄凄,用力抹了两眼,手心的辣椒水刺得眼火辣辣的,眼泪快要流出眼眶。
林秋娘快步来到刘二身旁,纤手挽上男人粗壮的胳膊,一黑一白,倒显得两人很搭,男子感应到传来的细嫩,僵硬片刻,松开绷紧的肌肉,林秋娘温声细语地说:“娘猪油闷了心,让我们不要救小丫,说女儿家家的不值钱。”说着哀伤上了心头,擦了擦眼角刚起的眼珠,抽泣哭出声。
刘老太见状上气不接下气,要骂林秋娘的话又吞了回去,“我不是这个意思,儿子,别听这女人说,她是想让我们家宅不宁。”拍了拍膝盖,哭天喊地,“天地老爷,这可是我亲孙女,我怎会害她,只是心疼小孩遭罪难受。”
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在隔壁灶房贴墙偷听,突然刘老太尖锐的哭诉,吓得心里咯噔一跳,两人面面相觑,回过神步履凌乱赶到老二屋。
两人和刘老太一块,老大媳妇刘兰端起长嫂如母的架子,责备老二不敬,“老二,娘好心担心小丫,你不能偏心听你媳妇的话,别忘了这是你亲娘。”
刘二侧目看着大嫂,眸光渐渐转暗,粗声逼问:“娘是真心待小丫的吗?”
刘老太见老二脸色黑青,怀疑的眼刀子朝她冲来。
她往后走了几步,磕巴磕巴道:“我担心小丫救不回来,还不如死了好,”越说,自己找回了气势,“小丫烧了两天,这活生生受苦,这才两岁啊,你们当爹娘的让闺女遭罪不心疼?”为孙女忧虑心伤,装得像模像样的,看得刘二丫心头发出一声冷笑。
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附和,频频点头,“老二,还是让小丫安心去了吧。”
刘二板着一张冷脸,眼神没有分毫波动,“说完了,那滚出去吧,我刘二砸锅卖铁也会救我小丫,不用你们操心。”上前赶走刘老太三人。
屋外刘老太装不下去了,在院里开骂,嘴里说来说去都是重复一样的话,听得全家耳朵起茧子了。
刘二放下背上的竹篓,轻声走进小丫床头,大手碰了碰孩子的额头,还是高温不退。
刘二丫站在原地不动低头深思。
林秋娘和刘二眼睛不带光亮,希望在渐渐消失。
刘二丫想了许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重生到这具身体上,捡回一条命,于公于私,她都要救刘小丫,哪怕会暴露自己,刘二丫拿定主意,扭头离开了老刘家,朝人影稀少的地方去,越往深处,大高山那禁忌神秘的气息越加明显,眼前出现掏空内脏的野鹿,尸体残缺不成样,苍蝇遍布野鹿全身,地上凝固的血迹格外渗人。
“哑哑哑哑哑哑!”耳边与此同时传来翅膀划过天际的动静。
通体乌黑的乌鸦穿梭树林间惊鸣鸟叫,一些乌鸦盘旋在上空焦躁等待,另一些乌鸦衔着腐肉立在尸体上大快朵颐,那双双血红渗人的眼睛注视走进的人影,警示告诫人不要靠近,不要靠近,目不转睛,发出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