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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候道:“仙师能拔此剑,实在非凡。”

裘无涯心中得意,手指轻抚剑锋,眼眸微眯着瞥向一旁豆丁大的小人。

她虽是祸胎,但还有大用,多留些时日倒也无碍。

待他日后找到长明剑的命门,再作打算。

季罂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听不懂,也不耐烦听,屁股长了钉似的怎么也坐不住。

瞥见一群小孩在门外探头探脑,她便趁着父亲和裘无涯说话的功夫偷偷溜出去。

小孩们等她出来,迅速将她包围在其中,“喂,你哪来的?”

这是一群新进不久的弟子,穿着簇新的青霓,干净得让季罂想在他们每人身上按个泥手印。

只是她这想法还没付诸实际,就被领头的男孩狠推了一掌,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

男孩居高临下地瞪着季罂,“不说我也知道,你就是师父说的不详怪物!我看也没有三头六臂嘛。”

季罂根本不在意他说了什么,但看到母亲做给她的腰带蹭了泥巴,登时炸了毛,像头凶悍的小豹子,扑过去将男孩按在地上。

她反应迅疾,男孩乃至围观的小孩都还没反应过来,脸上身上已经梆梆挨了几拳。

男孩看上去比季罂还大,却被季罂按的死死的,一顿雨点般的暴揍,鼻血横流,嘴歪颊青,待师兄师姐们赶到,将两人拉开,才阻止了这场闹剧。

师兄们修习多年,也还是头次见到季罂这样浑身戾气的小童,吓得不轻,连忙让人去请掌门。

裘无涯过来时,两个打架的小孩一个鼻斜眼肿,狼狈可怜,一个衣襟散乱,不知悔意。

孟候脸色十分难看,朝积极罂喝道:“跪下。”

季罂顺从地跪下。

见她知趣,孟候火气减半,对裘无涯道:“小女性情顽劣,往后仙师行管教之责无需留情。”

裘无涯端着看戏的心态,孟候这么一说,客气地笑笑,“君侯哪里话,女君年纪还小,难免顽皮些。就说贫道这不成器的徒孙叶金州,送来没几日,整日也是翻墙弄瓦,几乎掀翻墟王顶。”

话是这么说,但眼前主动伤人的是自家孩子,孟候不好徇私,便让那叫叶金州的男孩还手。

小孩子嘛,就以小孩的方式解决。

季罂一点都不意外她爹的做法,吊着眼睛瞪叶金州,“我爹让你打我,你打啊。”

她明白她爹的方式,叶金州却不明白,气得直咬后牙槽,看了又看裘无涯,不敢下太重的手,便不痛不痒拍了两下算了事。

裘无涯将叶金州的反应看在眼里,没当面点破,一壁说着话一壁将孟候客客气气送出宫观。

孟候临走时看了看季罂,不见她有任何留恋不舍,心中难免叹气:果真如术士所言,是个寡恩无情之人。

孟候走后,裘无涯吩咐弟子押了叶金州去他师父那儿受教,没有叫季罂起来的意思。

季罂跪得双腿发麻,想起身来活动,裘无涯开口道:“做错了事,就先跪着吧。”

季罂的膝盖像生了根,和地面紧贴着,任她使出浑身的力气也动弹不得。

知道是他在捣鬼,季罂怒道:“我爹一走你就欺负我。他已经还过手了,你还罚我,言而无信。”

裘无涯气定神闲地瞥着她,“方才是孟候罚你,此刻是本座罚你,何来欺负之说。你既归墟王顶,就是我混元宫的弟子,当遵守本派的规矩,如若不服,一律按规重罚。方才你伤人在先,此刻又出言顶撞,怕是心中积怨,如此更要好好反省。”

季罂怒视他,“我不服气。”

“那便服气了再起来。”

裘无涯将尘拂一扫,季罂置身于冰座上。

这冰座为千年寒冰所化,足有一尺来厚,吐着丝丝冷气,季罂困在里头,寒气直往毛孔里钻。

她左右挣扎,四肢很快失去知觉,眉毛和睫毛冻出冰霜,连口鼻呼出的气也凝在空中。

季罂发现自己的力量实在太弱,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尚可,在这里竟被轻易瓦解,半分也难使出。

裘无涯看她挣扎了片刻,才回到主殿。

风雨雪三尊候他已有一阵。

苍雪长老呈上一封书信道:“罗邑王宫送来的御书。邑公叫我等见机行事。”

邑公要杀季罂的决意,裘无涯毫不意外,“杀她容易,但眼下不行。倘若她真的能开长明剑,便杀不得。”

苍雪和其他两位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难怪孟候敢将长明剑交出。”

雨连盏道:“我们三人的符阵应该可以暂时镇住此剑。”

菩风道:“再修炼几年,或可解开剑诀。”

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裘无涯捻着胡须道:“那就劳烦三位长老镇守此剑了。”

……

季罂被束在法阵,两个时辰过去了,手脚冻得发僵,任她如何喊叫,经过的弟子都像聋了般,一个眼神也不给。

太阳很快落了山,混元宫上下点起灯火,结束晚修的弟子们陆续从宫观出来。

裘无涯没有再现身,大殿里慢吞吞走来一个中年弟子,收走了法阵,朝他身后的弟子吩咐道:“柳宜,你来背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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