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怒其不争的味道,“他们打你为何不还手?”
季罂老老实实地回道:“我打不过他们几个咯。”
“没用的小废物。”
季罂不高兴了,“你不要给我取难听的绰号。”
“我喜欢。”
“我不喜欢。”
“还挺有脾气。”
公王段说完呸了声,“裘无涯那老儿也委实不像话,收了孟侯的长明剑,却不授你道术。失信于人,也不怕天下人耻笑,毁他清流名声。”
见季罂扣着地上泥巴,兴致缺缺的样子,他循循善诱道:“他不教你,我教你几招如何?不出两日,管叫他们不敢小看你。”
“我才不要。”她玩的时间都不够呢。
“你!”公王段暗暗生气,忍了忍,话锋一转,“你的父母亲不要你了罢?”
季罂气鼓鼓地说:“才不是。我把一个破匣子打开了,父亲说我闯了祸,把我送到这来避祸。”
说完又觉不妥,懊悔地用脚碾着地上泥巴,“你好烦啊。”
公王段嘴角斜了丝弧度,随意地朝后一躺,把竹笠又重新掩在脸上,“你说的破匣子,上面可是绘着蛇一样的图腾?”
“你怎么知道?”季罂震惊。
公王段曲肘枕着脑袋,“我还知道它的锁心浇铸,结了封印,寻常人根本就打不开。”
“小魔头,你可真是天纵奇才,怎么会想到去开锁的?”
季罂抠着脑袋,“我只是碰了一下,匣子就开了。”
“你不觉得奇怪?”
“是很奇怪。”季罂拧着眉心,“也不一定就是我打开的,当时还有人也碰到过匣子。”
“还有谁?”
“公主莹的侍女红玉。公主咬定是她打开了匣子,邑公就把她抓进了死牢。”
公王段默了默,“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啊?”季罂摇头。
公王段道:“天底下流传着一个说法,带星命的人会开启木匣放出妖蛟。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开启匣子必须要双星二人才行。”
竹笠下的声音有些阴冷,“也就是说,那个侍女和你,便是双星。”
季罂知道自己是双星中的一个,但不知道那个女孩也是。
她直直盯着公王段,眼底浮上阴翳,实在不像一个稚子该有的眼神。
“你也要我死?”
公王段无语至极,“蠢东西,真正要杀你的人就在山腰茅屋。那臭道士乃摘星司第一猎龙师,术法了得,性情古板,立誓毕生以杀你为任。眼下只是碍于裘无涯才不得动手,一旦你离开混元宫,他必将杀你。”
季罂不知道死的滋味是什么,但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她问:“红玉是不是死了?”
“死不了。”公王段目光淡漠,“李鹿玄错过了你,就会转头去救她。”
季罂还没问李鹿玄是谁,公王段就道:“那个人才是不要接触的好。他是我师弟,我们关系并不好。”
接着他又问:“匣子打开之后,你看见了什么?”
提到这个季罂就更气了,“什么也没有,全是灰。”
“不对,你再仔细想想。”
季罂摇头,突然睁大了眼睛,“一条大黑蛇。”
“红玉说公主莹的身后有大蛇,公主莹以为她是戏弄人,打了她耳光。可我也看到了,灯笼那么大的眼睛,黑布隆冬的,难看死了,一点也没有我的小飞龙好看。”
“飞龙?”他抓住重点。
季罂目光飘闪,“是我养的小蛇。”
公王段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勾了勾嘴唇,“是么。”
夕阳斜坠,凉风掠过松林,季罂以为他又睡着了,蹑手蹑足地爬过去,悄悄捏住笠檐一角。
快要揭起的刹那,睡着的人再次醒了过来,将她的手腕牢牢攥住。
“这样可不行,我说过的,你得拜我为师。”
公王段按住竹笠直挺挺坐起来,至始至终也没有露出过眉眼。
季罂觉得没意思透了,作势要走,公王段喊了一声“定”,她的双足立刻被定在了地上。
季罂怎么也动不了,低头看去,密密麻麻的虫沿着脚背爬上裤腿,吓得她紧闭眼睛破嗓大叫,“快把虫子弄开,我怕。”
“叫我师父。”
“……师父,师父。”
公王段得了逞,掐指默诀,燃起的幽蓝火焰将虫化为一片灰烬。
定身术解开,季罂瘫坐在地,恶寒地缩成一团,总觉得还有虫在身上爬来爬去。
公王段笑话她,“虫子也怕成这样,碰上妖魔岂不要吓死。”
季罂气呼呼鼓着脸,望着那摊尚未烧完的余烬,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妖还是鬼?”
“非妖非鬼,非人非神。”
季罂又问:“那你见过宇宙焰吗?”
公王段目色微黯,“当然见过,你想知道,以后就会知道。”
眺着高耸入云的巍巍山峰,他想起八年前骑着牛离开北枷山,赶到孟候府的情形。
双星凌空,成千上万的婴儿在那天夜里降生,其中两人身带星命,而他找到了其中之一。
“季罂。”
说来季罂这个名字还是他取的。
连同“四不行”约束她的谶语也是他批的。
季罂都没反应过来,他是如何知道她名字的,公王段已经朝她行来。
“你既拜我为师,为师要告诫你两件事。”
“其一,要想活命,你必须设法解开魔父之力。”
夕阳金色的光落在他修长的指节,季罂眨了眨眼,食指已如羽毛般抚过她的眉心。
“为师送你一样见面礼。看看你身上。”
季罂低下头,身上的道袍如潮涌退去,一袭暗绿裙衫上身,裙袖绽开金泥暗纹。
她又摸了下脑袋,从丫髻扯出两根鲜红的穗子,小嘴顿时不高兴地撇下去,“师父,这个不好看。”
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