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罂和红玉姬同时看向她。
小姑娘乖乖点头,“是啊,我家世代医修,最擅解妖毒。”
她看向周围,各门派已经陆续撤离此地,便收好虫瓶,对季罂几人道:“今晚不大太平,还是先离开再说吧。”
“对对,这里不安全,我们换个地方。”反正东西她们已经拿到手了。
季罂搀起红玉姬,红玉姬不耐烦地拂开她的手,“我自己走。”
留下的门派弟子在做善后,而在无人留意处,魔氛散尽,隐匿在黑云里的那柄红剑颤鸣叫一声,跃出云层,飞越在无尽黑夜。
跃过无数山头,终于在其中一处山头降落,飞向一个迎风而立的身影。
是个束发的男子,穿着玄色劲装,领口袖缘嵌着一圈白色狐狸毛,在夜色中尤为醒目。
他背负一柄剑鞘,眉目深沉地伫立在悬崖前,目睹那柄红剑几个起落,稳稳飞落在他背后的剑鞘中。
黑暗中,只听他和另一个人抱怨道:“为何不让我出面?”
“还没到时候,你急什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是麻烦。”
不满归不满,男子还是听从他意,摇身一晃,化风消失在夜空。
*
离开藏宝楼,天色已微亮,一行人还在继续往郊野走。
五龟见街市越来越远,疑虑渐深,“你们不打算回旅店?”
昭炎摇着手指道:“不回了,时间紧迫,我们直接赶路。”
笑话,回去送死吗。
闵家怎么可能那么迟钝,血灵芝被盗这么久了还反应不过来?他们肯定事先做过应对之策,此刻说不定都已经派出人马四方通缉了,所以要尽快离开是非之地。
“不回去?”小姑娘才后知后觉一般,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你们……”
季罂乐道:“小丫头,才反应过来啊,不怕我们把你给卖了。”
“那我、我要回去。”
五龟后退着就要按原路返回,昭炎一手拎住她的衣领,“走不了了小姑娘,云鼎镇此刻已生大乱,你一个姑娘回去可就太危险乐,倒不如与我们结伴而行。”
季罂搭着五龟的肩膀,像逗弄小动物,把玩着她的麻花辫,“说说看,你往哪去?”
红玉姬听了二人的话,皱起眉头,“带着她不方便。”
季罂觉得无所谓,“不是便不便,是你需要她解毒。”
“你真的相信她能解毒?”红玉姬根本就不信任何人。
季罂自然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会不会解过就知道了。”
红玉姬瞥她一眼,还要再说,季罂连忙抢话道:“我渴了,前面有茶摊,过去讨碗水喝。”
有眼力见的昭炎早就跑过去,将那的凳子拂扫得干干净净,迎着两人坐下。
季罂接过店家递上的茶水,就听见昭炎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五龟。”小姑娘低头整理着瓶瓶罐罐。
季罂:“乌龟。这名字挺好记。”
“不是乌龟,是五龟啦。”五龟沾着茶水在木桌上写下名字。
昭炎恍然,“五氏,又是医修,难道你是滇南五毒的后人。”
“你知道?”五龟双眼放亮。
昭炎:“滇南五氏是南国第一医修世家,这谁不知道啊。”
五龟惊讶,“原来五氏这么有名。”
红玉姬递到唇边的茶碗顿住,余光瞥向季罂,大口喝茶的季罂愣了下,才注意到五龟说了什么。
五龟在疗伤时用的就是五虫术中的昆术,书中有记载,的确是滇南五氏的独门技法,难怪她那般自信会医治妖毒。
“你是独自出来的?”季罂从始至终没看到过她有其他同伴。
五龟叹了口气,恹恹道:“我自会说话起便会驱使五虫,是五氏百年来最具慧根的,他们让我修医,等到了十八岁就继承医主,可是我不喜欢,就偷偷跑出来了。”
医修五虫术,那便是极有天赋了。
季罂问:“那你想学什么?”
“毒修啊。”五龟攥起拳头,目光无比坚定道,“我要和那些猎龙师一样,诛杀双星。”
话音落下,“砰”的一声响,红玉姬手里的碗重重撴在了桌上。
茶液飞溅出来,吓了五龟一跳,她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色微白,莫名其妙地看着眼神突然变得冰冷可怕的红玉姬。
季罂嘴角挂笑,好整以暇地抱起手臂,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我说乌龟妹妹,你为何要杀双星?”
五龟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因为坏啊,双星为祸天下,天下共除之。”
“一派胡言。”红玉姬冷声斥她。
小丫头缩了下脖子,“哥哥姐姐都是这么说的。”
根源就在这了,自幼被灌输双星即祸的思想,一时半刻很难扭转过来了。
季罂也不好再说下去,放下碗道:“快赶路吧。”
昭炎事先把她们的坐骑寄存在前面的驿站,大家先到驿站,再继续上路。
昭炎带着五龟骑马,五龟在后面看着红玉姬的背影有点发怵,便转移视线问一旁的季罂,“姐姐,接下来你们打算去哪?”
季罂非但不介意这个年长自己一岁的小丫头叫自己姐姐,还答应非常爽快,“去南国。”
“我要回南滇,正好顺路。”
“你不是跑出来的嘛?”
五龟看着红玉姬的身影,目光躲闪,“我现在后悔了。”
“……”
几人离开后不久,天色已见晨光,云鼎镇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闵氏家主听完下人报来的损毁清单,手笼烛台,孤身走进一间暗室。
暗室里漆黑不见五指,他将烛台放下,焦灼地徘徊在窗边,时不时地观望四周,似乎在等谁。
过了一会儿,微风掠过,烛台上的焰火无声熄灭,他神色一震,见屏风后缓缓走过来两个模糊的人影,前面的人玄衣广袍,气势逼人,跟着身侧人背着弓和箭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