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狼妖呜咽两声,跟着表达抗议。
季罂如愿松了手,把它抱在怀里顺毛,“狼最喜群居,极善猎食,在还没有人的时候无可匹敌,也是地上一霸了”
“那为什么后来就不是了?”五龟问。
季罂噗嗤笑出来,“后来不是人出现了嘛。”
或许是妖元不稳的缘故,狼妖趴在她怀里安静了许多,只在翻动皮毛时偶尔抬起脑袋凶神恶煞地叫唤两声。
常年累月的阴灵啃噬,它身上遍布新疮和旧疤,饶是五龟再不喜欢妖物,也不忍再袖手旁观,“我还是帮他看看伤好了。”
离开封印后,他的神魂抽离躯壳,一直无法契合,以五龟的医术,恐怕也未必有办法。
果然,在查探过后,五龟额上滚出豆大的汗珠,“他被封印太久,妖元不稳,我……我没有办法救他。”
“迟早会死,白费力气。”红玉姬如看死物,神情冷漠,见不到半点怜惜同情。
这要死不活的狼妖也蛮有骨气,从五龟怀里挣脱出来,瘸着腿,磕磕绊绊地要走,然而走了两步就一头栽倒在地。
季罂看得直摇头,“不听话就把他丢在这里。”她也不是非要这身狼皮大袄。
昭炎不知从哪掏出一条狗项圈,“我有这个,拴起来调.教几日保证听话。”
狼妖伤势实在太重,没有半点反抗就被他用项圈套住脖子结结实实拴了起来。
季罂发现这条项圈是灵物,奇怪道:“为什么你会有这种东西?”
昭炎心虚地摸着脖子,“是小臣先前买的,刚想起来带在身上。”
“说完了吗,说完就闭嘴睡觉。”红玉姬对她的决定不感兴趣,带着灵枢走到一颗参天大树下。
她盘坐着闭目养神,灵枢乖巧地偎依在膝边,不去搅扰修行。
“说完了说完了,这就睡。”
季罂没有异议,昭炎给她铺了草,简易搭了床,她舒舒服服躺下,片刻就只闻轻微的呼吸声。
已经是下半夜,半轮月亮钻出乌云,由深变浅,东方逐渐露出鱼肚白。
一切都很安静,安静得像无事发生,连妖元不稳的狼妖也难得地安卧。
只是越到天明,寒气就愈盛,草木上结起了清露,伴着冷气入喉,呛得肺腑俱疼。
红玉姬隐忍地咳嗽半声,额上细汗涟涟渗出。
她难受地皱起双眉,继续行气运功,都无法将血灵芝从身体剥离出来,就仿佛是,已经和她的元丹融为一体。
想起在释放人鬼的时候,蛟龙是从体内飞出,种种怪异,不由地叫她脊背生凉。
丹田气乱,她迫着自己摒除杂念,然而心绪实在太乱了,一时不备又掉进梦魇里。
而安静卧在一旁的妖狼也出现了异样,他的妖元震动得厉害,气息越来越微弱,嘴里断断续续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十分痛苦。
季罂睡得其实没有太沉,听到呻.吟,她走到狼妖身边,低下头观察。
受伤的狼妖虚弱地耷拉着眼皮,虽说此刻弱小又无助,目中的警惕却半点不减,甚至在她凑过脑袋时龇出尖利的狼牙。
“真是个小可怜啊。”
妖元如果不尽快归位,这条小命也撑不了多久了。
看他痛得可怜,季罂本来想帮他了结的,却临时改了主意。
她划破食指取出一粒血珠,笑呵呵道:“你遇到我,命不该绝。”
妖狼虚弱得没有力气,唯一的异色瞳恍惚看到少女割破自己的手指引出血珠,在他周身结出法阵。
法阵泛起血色红光,随后有源源不断的力量输入他的筋脉,如同针线般缝补起断裂的筋骨。
只是这道灵力略有不足,他又是以原形承受接骨补魂的苦痛,因此进展十分缓慢。
仅二成的功力修补,远远不够,好在她的血可以留在体内助他恢复。季罂将血珠结成网,绑住妖元和原身,这样可以暂时锁住魂魄,直到与原主完全契合。
做完这些,她伸伸懒腰,打算回去躺下,蓦然发现红玉姬脸上汗水淋漓,唇色惨白,似是被噩梦魇住。
她握诀打开神识,试图进梦境一探,就被一股磅礴妖力打出去。
虽然躲得快,还是被削去了一缕碎发。
季罂不由地心惊,最开始见到这股妖力还只是来自人鬼陵,此刻却是原原本本发自她的本身。
脑海慢慢浮现出在与狼□□锋时,蛟龙在空中显形的一幕。结合前后分析,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她的体内有蛟龙的妖丹。
可是为何先前没有妖丹?
而且她体内已经察觉不到血灵芝的踪迹。
莫非是,新结的妖丹?
如果是这样,那就有意思了。
季罂心中暗暗琢磨,是不是要剖出丹来瞧个究竟,红玉姬忽地睁开眼,掌风也随之劈向她的命门。
“别打,是我。”季罂一屁股坐在地上,险险避开了这一掌。
看清是季罂的脸,红玉姬眸中倏然泛冷,“你做什么?”
季罂抚着心口,“我是看你入梦太深了,想助你一臂之力。”
“我不需要。”
红玉姬无情地拒绝了她的好意,转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几人,起身道,“去叫醒她们,准备上路。”
季罂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小声嘟囔,“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