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仓盐井是在一座小镇上,距离桐州城足有三十余里。 由于有了一口盐井,贸易和商业都很发达,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山区小镇。 灶户,盐商,盐运使等各分支机构相互交织。 一行人在黎明前启程,十匹马,两辆马车,一大早就抵达了费仓。 这样的队伍,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都只是远远观望,不敢靠近。 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让王二狗去收集情报,陈轩则是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村子。 旋即,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胡梦莹感觉到了什么,问道:“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陈轩说道:“他们不是有一口盐井吗,为什么他们的生活和青州城的人差不多!” 一亩之地,供应三州之盐,那是何等的富庶,足以让所有人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然而,街上的行人,除了穿得花枝招展的盐商和小吏,更多的则是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与青州城的平民无异。 很多难民都在乞讨,连路都走不稳! 胡梦莹愣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汪重楼道:“轩叔,我知道,费仓的盐井很多,每家每户都在制盐,但大部分利润都被盐商占了,连朝廷都没捞到几个银子,更别说那些普通人了,能吃得上饭,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陈轩摇了摇头,皱起了眉头。 这些人,和普通的平民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那些地主,那些恶霸,变成了大老板,变成了盐商! “轩哥,有消息了!” 王二狗道:“这里有十八个村子,村子里的人都被称为灶户,他们世世代代为官家卖盐,官家对他们实行的是灶户制度,每一个村子里都会有一个甲头,灶户就是普通制盐的平民,所有的盐商购买盐都要经过甲头的同意,然后交给盐运局,购买官袋,验过盐票,验过盐引,最后盖章,一切程序都要走一遍!甲头比我们那里的富豪乡绅还要有钱,都在费仓镇上建了一座大房子,我还查到了他们的地址呢!” “辛苦了!” 陈轩夸奖了一声:“我们去寻找甲头!” 在陈轩的悉心教导下,王二狗的眼界和处理事情的能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处理一些重要的事情或许很难,但是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却是轻而易举。 马车启程,直奔费仓最大的甲头柳百灶而去! 这里的灶就像是平民的农田,灶台多了,就能做更多的盐。 又走了一段路,马车停在了一座府邸前,里面传出了哀嚎声。 陈轩掀开窗帘,向外望去。 柳家府邸门前。 一名壮汉正带着小孩跪在门口,另外还有两名壮汉。 三人相貌相似,衣着相似,气质相似,但皮肤粗糙,双目浑浊,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一股怪异的臭味,脸上带着一丝麻木和痛苦。 那人将自己的小孩抱在怀里,弯下腰,弯得像个小虾米,连连叩首:“柳公子,请高抬贵手,给我十两银子吧,我家孩子生了一场大病,急需银子医治!” 两个大汉也跪在地上,眼泪汪汪的,哀求道。 路人纷纷投来同情、无奈和不忍的目光! 很多人都生病了,却没有足够的钱去看病。 两名下人立即将房门一关,怒吼着,“都给我滚蛋,我家主人说过,一个大子都没有,给我滚出去!” “柳公子,小的给柳家做了十年灶户,请公子救活小的孩儿,小的一定用盐来偿还,请公子高抬贵手!” 中年人挣扎着站了起来,靠在房门上,大声地求饶。 “再吵吵闹闹,惹得主子不高兴,把你这条狗给废了!” 房门纹丝不动,只有仆人的咒骂,从里面传出来! “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大夫说,如果我的孩子不服药,他就活不下去了!” 那中年人连连磕头:“柳公子高抬贵手,我只要十两,明年我会好好做制盐的,还得起!” “草,你当我家主子是佛祖啊,别说你儿子,就算你满门抄斩,公子都不会搭理你!” 侍卫们冷冷地叫骂着! “孩儿,阿爹无能!” 中年人绝望的爬起来,带着自己的儿子,像是一具尸体,在地上爬起来行走着。 两个大汉也站了起来,哭丧着脸,手足无措! 可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按在了昏迷中的小男孩的脑门上。 “你……你这是干嘛?” 看到陈轩的打扮,还有他的随从,男人的声音都在发颤。 另外两人也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陈轩,眼中满是戒备。 “他在发烧!” 要了一块帕子,陈轩用水袋里的水,给儿子敷上,说道:“你得给他凉一凉,否则他的大脑会被烧坏的!” 三人都是一愣。 这些锦衣华服的少爷、小姐,看到他们身上的污垢,都会掩鼻而逃! 这位少爷居然用他的帕子,用来给自己的孩子凉快凉快! “赶紧送他到医馆!” 陈轩拿出十两白银,塞到那人手里,大手一挥。 三个大汉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将地面砸得尘土飞扬,热泪盈眶:“多谢公子,公子慈悲为怀,我们这就去治好那个小家伙,然后为公子立个灵牌!” 三人站起身来,撒腿就跑,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父母之情,溢于言表!” 陈轩叹了口气,转过头来:“二狗,你来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