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长长见识,何况宴会上世家子弟多,华歆可以看着有没有合眼缘的,若是有,就告诉表哥,等到华歆及笄之年,表哥一定让华歆择一位喜欢的人嫁了。”
那时,华歆心下感动,以为聂浚容真心替她筹谋,带她出去长见识,是为了将来选一门合心意的婚事。
隆冬雪夜,聂家的宴会上,她和聂浚容的妹妹聂玫起了冲突。
起因,那天是聂浚容的生辰,她带着一个瓷娃娃前来祝寿,也感谢他这几年里的庇护之情。
没想到半路上,聂玫嫌弃她的礼物上不得台面,哥哥不会喜欢,直接将她的瓷娃娃扔在雪地里,嘴上哼道:“我哥才看不上你的礼物呢,在我哥眼里你就是礼物,等着有朝一日送人,给我哥谋个更好的前程。”
华歆心里咯噔,只不过她素来知晓聂玫的心性,刁钻任性,飞扬跋扈,占有欲极强,并不想在这里跟她逞口舌之快。
她捡起雪地上的瓷娃娃,从她身边走过道:“就算大表兄不喜欢我的礼物,也不是由你来告诉我,大表兄会亲口告诉我的。”
聂玫不禁火气腾腾往上冒,呵斥道:“你别一口一个大表兄的,他是我哥,你,华歆,不过是寄居在我家吃剩饭的,我哥可不会白白施舍给你,将来都是要加倍讨回来的。”
华歆回眸,神色变得凌厉:“你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聂玫好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不客气?笑死人了,这里是我家,你跟我讲客气,是不是已经忘记你是谁了,你不过就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我们聂家仁义,给你一口饭吃。你一个吃闲饭的,脾气还挺大。”
华歆忍无可忍,将聂玫推倒在雪地里,指着她道:“我是寄居在你家,可我没有白吃白喝你家的东西,大表兄如何对我,是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你在这里多嘴多舌。”
聂玫娇生惯养长大的,从没受过这样的气,何况今日聂家有宴请,往来的人众多,廊下已经有不少人伫立下来,看着他们表姐妹二人在这哄闹。
面子扫地,聂玫怒火交加,势必要在人前挽回一些,怎么不肯输给那个寄人篱下的华歆。
她从雪地里站起来,狠狠将华歆推倒在地,将那个瓷娃娃砸在石阶上,摔的粉碎。“这么轻贱的礼物也配送给我哥,谁稀罕。”
华歆看着摔碎的瓷娃娃,坐在雪地里怔了好一会。她想她终究是寄人篱下,虽然大表兄不会这样看她,可是这府中多的是如聂玫一般的人,这里总归不是她自己的家。阿爹在的时候,她是众星捧多般的存在,从没有受过这种闲气。
想着想着,便有些委屈,眼尾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
聂玫哼哧着:“你以为你还是上阳谷的小姐呢,你家中早就没人了,如今想在我家里待着,就夹着尾巴做人。”
就在这时,一阵玩笑声飘过来:“这么冷的天气,是要活动活动筋骨,两位小姐是要热热身吗?”
聂玫抬头望过去,眸中有一瞬的惊讶,盯着来人道:“原来是你,你不去找我哥,来这里干嘛。”
他盈盈笑着:“今天是你哥的好日子,你这个做妹妹的脾气火爆,不怕吓走宾客吗?”
聂玫望着人群,见都在盯着她瞧,面容上颇有些不自在,对着人群扬声道:“府里的下人长了爪牙,吓到了各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待人群散去后,那人拾起地上的碎片:“可惜了。”
聂玫哼道:“这有什么可惜的,满大街都是的,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礼物。”
那人勾唇:“聂小姐,可愿看在我是你哥哥的朋友份上,卖我一个面子,今日的事就此作罢。何况,咱们还有亲呢。”
聂玫看着他,忽然就有些心虚:“好呀,本小姐就卖你一个面子。”
等他们都离去后,冷冷清清的雪地里就只剩他们二人了,那人望着华歆,伸出手道:“外面很冷的,快些进去吧。”
站在眼前的是一个相貌堂堂,器宇轩昂的男子,刚才是他解的围,华歆没有搭上他的手,站起身子,道了声:“多谢。”
他手掌僵在半空中,停顿了会,又收回去道:“举手之劳,就是这瓷娃娃摔坏了。”
华歆望着地上的碎片,淡默道:“坏了就坏了,没什么,原也不是名贵的东西。”
没成想过了月余,那男子拿着东西来找华歆,兴致勃勃道:“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华歆不明所以,打开看了看,原来是那个摔碎的瓷娃娃,她疑惑道:“这是为何?”
那男子温笑道:“经过商铺的时候看到了,看到瓷娃娃脑海中就想起了你,所以就买了下来,送给你。”
他眼睛里的炙热,华歆不是看不懂。再过些日子,她就及笄了。这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日子,因为她可以告诉大表兄,她大约有了合心意的人。
及笄那晚,当她将心底的想法告诉聂浚容时,聂浚容只摸着左手上的玉扳指,来回踱步,过了好一会才道:“薄瑄,安抚使薄大人之子,和你倒般配。不过,我已经为你选了另一门良缘。”
华歆惊诧:“是谁?”
他晏然自若:“幽州城都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