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都跳进河里游了一段了, 正疑惑怎么没看到二人,忽然就听到小和尚叫喊,待游过去一抬头, 刚好就看见河中央蹬腿儿的小人。
从小住在山里的小孩水性一流, 眼下游的正欢。
姜静行一边游一边问:“古安小师父, 他人呢?”
“下去了。”
耳边水声太大,姜静行没听清。
古安在原地游了个圈圈, 再次仰头大声喊道:“古安拉不住好看的施主,他在这里不见了!”
这次姜静行听清了, 吓得她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河里。
然后就是现在的情况了。
姜静行松开手上衣领,将人丢到河岸一块大石头上, 适逢天空艳阳高照, 正好给人晒一晒。
然而陆执徐在河里沉了近一刻钟, 如今神志都还不清楚, 所以刚一落地,直接就脱力摔倒在上面了。
晴空万里, 阳光下的江面波光粼粼,岸边人垂下的脖颈也白如美瓷, 灼眼迫人。
浑身湿透的青衫美人伏在石面上,掩着唇剧烈咳嗽起来, 随着咳声,身体微微抖动, 脊背腰臀上姣好的曲线一览无遗, 乌黑的发丝也随着主人颤抖的身躯垂在面颊,隐隐约约露出一张精雕细琢的面容。
等咳了一会儿,陆执徐也缓了过来。
他撑起半身抬头,面上的水珠缓缓滑落, 称的人越发肤白如雪,眉如翠羽,湿漉漉的美人仰头哑声道:“劳烦国公救我,小王感激不尽。”
整副场景煞是惑人,只可惜在场的人心若磐石,心里的火气也未散干净,所以只欣赏眼前的美色,却不愿意上前搭把手。
听到他又恢复尊称,姜静行也冷淡道:“殿下还是保重自身为好,今日有臣救,他日可就不一定了。”
陆执徐沉默不语,没有争辩,就刚才的情况而言,跳河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况且他也不是傻子,跳之前还折了一根桃枝,就算不会泅水,只要抓紧桃枝,顺流而下,总能获救。
只可惜雨后水流上涨,掩盖了岸边的一处礁石,桃枝撞上礁石,直接被拦腰截断,也失去了支撑一个人的浮力。
见人不说话,姜静行也没多想,她捞起衣摆拧干,又将最外面的长衫斜着绑在胸前,身后的长发也被她拢到身前,一番掩饰下来,那丁点弧度瞬间消失不见了。
等做好这一切,她又抬头估摸了一下时间:“泰安寺的法会应当快结束了吧。”
“嗯。”
“大约两个时辰后会有人找过来的。”忍住腰腹间的剧痛,陆执徐咬牙躺回到石头上,尽量平静道:“若我申时未归,侍卫们便会过来寻我,泰安寺后院厢房有直达桃林的路。”
听到会有人来,姜静行随意点点头,她生死关头经历的太多,也不把刚才的刺杀放在心上。
何况他们在这儿也停留了一段时间,现在还没有人追上来,只能说明黑衣人已经退走了。
姜静行转身向身后密林走去,然后挥手叫来小和尚。
她打算去生个火给他烤烤衣服,虽说如今时节已经算是夏天,但山上比山下要冷的多,又泡了半天河水,若是不及时保暖,体弱的小孩子还是容易惹上风寒。
等火堆升起来,姜静行简单处理了身上的伤口,正好肚子也饿了,她又打了两只鸟。
然后又经过剔除内脏,拔毛放血等一系列血腥步骤。
半个时辰后。
“你吃不吃。”
姜静行拿起火堆上的烧鸟递到古安面前。
“不吃!”
古安小和尚喊得很大声,然后狠狠扭过头去,拒绝再和姜静行说话。
扭过头的古安小和尚很伤心:小鸟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掉它!
看着小和尚眼中明晃晃的谴责,姜静行无奈地抽抽嘴角。
她真是傻了,一个和尚吃什么肉,虽然是个还没受戒的小和尚,但也是个和尚不是。
所以她站起身,拿着烧鸟向岸边的大石头走去。
鼻尖烤肉的香气让陆执徐睁开眼,待看到姜静行手中拿着的东西时,不禁轻轻摇了摇头。
再一次被拒绝,姜静行暗道可惜,小声嘀咕道:“我这么好的手艺,只可惜遇到两个不识货的。”
陆执徐闭上眼,继续晒太阳,只有皮肤上的温热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姜静行见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颇觉好笑:“眼下这都过晌午了,殿下还是吃点东西吧。”
陆执徐还是摇头,不过他这次连眉头都皱起来了。
姜静行也跟着他皱眉,刚才她没有仔细看,现在离得近了,她也察觉到了陆执徐的不对劲。
晒了这么久的太阳,身上的衣衫都半干了,人竟然还是满头水珠。
“真是哪都软,就嘴最硬!什么都憋着!”
姜静行暗骂了一句陆执徐,然后上前扶住他的肩头,可等她将人上下打量一番后,却没发现什么伤口。
于是她沉声道:“伤到哪里了?内伤?”
头顶的阴影让陆执徐虚弱地睁开眼,目光径直撞上姜静行眼里毫不作伪的关心。
他喉结微滚,睫毛轻微颤动了一下,低声道:“没事。不致命。”
最起码在最近三个时辰里不致命。
说完,陆执徐再次闭上眼睛。
既然人不愿意说,姜静行也不强逼,她自认为是个很善解人意的人,不愿意说就算了。
不过,她也自认为对小皇子足够了解。
倒不是说她觉得陆执徐说假话,只是觉得他大概率又是说一半藏一半。
而内伤这种东西最忌讳说一半留一半。
所以她直接将人按住,语气格外冷肃道:“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
陆执徐想要挣扎的动作一顿,身上游离的手掌让他脊柱僵直,手脚却有些发软,垂下的发丝掩盖住了他脸上隐忍和克制。
姜静行看不到手下人眼中的暗潮汹涌,她隔着衣衫,一寸寸摸过手下筋骨和各处紧要脏器。
“人命比你想的要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