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暂时相信你一会,”许绛弯了弯眼睛,含着笑意,“不过我的书是从书房拿的,我翻了好久才从里面找到这类书。”
“书房的书很少有这种。”
“嗯,真的很难想象这么多的书架上不是原版海外名著就是专业书籍,我连《国富论》和《史记》都翻出来两套精装,却只在角落找到本散文。”
宋清淮眨眼,没提醒她这都是她自己跟书商要求的。
毕竟书房对他们两人来说,更像是豪华版的办公场所。
那些书连许绛本人自己都没翻过几次,还是靠着家政定期清洁才没落灰。
他含糊地嗯了声:“对了,那只布偶呢?”
“原来你还记得它啊,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它,它的话,我送回宠物托管中心了,是从那里偷跑出来的,要走的时候它还有些不太情愿,哼哼唧唧的。”
宋清淮垂着眼,倒是想起来一些稀碎的片段,他的唇抿了又抿:“没不喜欢,它……挺可爱的。”
许绛挑了挑眉,笑道:“确实可爱,而且很会撒娇,是只娇气精。”
宋清淮扭头和她对视,见她眼里了然的笑意不说话了,他定定站了会,隔了几秒,拿着碗,摸走台面上的抹布转身道:“我去擦桌子。”
许绛低头笑,嘴角懒得掩饰地上扬着,外面那张餐桌干净得都能当床睡了,还有什么好擦的。
也就是这会他才会编出这么拙劣的理由。
她径自笑了会,掐着点,等他差不多“擦”完桌子,再端着几个盘子出去。
陈记的盘里摆了雕花,她放进微波炉的时候取了下来,放在蘸料碟里,宋清淮刚刚还想偷偷动手上手摆盘,被她不着痕迹挡了一下,才回去开他的消毒柜。
他今天的动作和表情都很好猜,反应也比平时慢一点。
许绛有点坏心眼地想着,要不他再这样病一段时间也还不错。
不要病得太厉害,没那么难受,但做什么都很好猜,抱起来也很温暖。
想是这么想,她开了保温壶,重新煮锅姜汤,吃完饭还是催着他把体温测了。
“我真觉得不用……”
话语未尽,许绛把他摁回了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把体温计递给他:“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他没什么力气,又不还手,被她这一摁基本就是老老实实坐下的命。
宋清淮靠着沙发背,望着她缓慢地眨了眨眼,沉默好一阵,在她的坚持下伸手:“自己来。”
他说自己来就自己来,许绛将碗碟都沉进水里回来时,宋清淮还老老实实坐在他原先坐着的位置,领口露出点体温计的玻璃头,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上还在摁着键盘。
“好了吗?”
“嗯?柯江冉刚刚让我找下你,新的制作……”
许绛很无奈:“宋清淮。”
他下意识嗯了声,抬头一顿,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表情僵了僵道:“我看看,应该好了。”
许绛弯腰看他,目光诚恳道:“柯江冉那我去找他,你现在照顾好自己,别管别人了好不好?”
他定定看了会她垂下的发丝,老老实实坐直,将手机翻过来盖在椅面:“我的问题。”
许绛坐在他身旁,摸出自己的手机,她解锁屏幕浏览信息,他取出体温计放在身侧沙发上没看,自觉把她刚刚端来的姜汤端起抿了口。
姜汤上还冒着热气,比刚好入口的温度要稍高一些,她大致了解了情况,回完信息,扭头看他的时候他还在小口小口喝着。
许绛盯着他看了几秒,低头摸到了两人中间还带着温度的体温计。
她自己拿起体温计对光看了看,温度介于发烧和感冒的临界值。
这种情况,不管是上学的小孩子还是上班的打工人,许绛一概划定为需要请假休息,更别说现在还在假期。
他自己当然清楚体温还没完全降下去,就仗着许绛没对他动手动脚,睁着眼睛说瞎话。
许绛觉得自己本就不明媚的心情更不明媚了,她按了按额角,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喝着姜汤,许绛手肘撑着靠背,单手撑了撑自己的侧脸,思考着问题所在,好一会,她看着他放下碗,摸着身边的沙发,没摸到东西,顿了顿,抬眼和她对视。
“你的体温计。”
她支起身子,随手把体温计塞进他的掌心,没理会他的反应,自己卷了抱枕,窝回原先的角落,舌尖砥着腮帮,略微闭了闭眼,将下巴靠在抱枕上。
许绛刚开始是有点生气的,不管是下午说自己好了,不顾身体在外面散热的事,还是他保证好好养病又见缝插针做工作的事。
有种自己的关心被漠视了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这样对养病不好吗?当然知道。
出了错他会改吗?也会。
既然这样,他知道这样是不好的,但似乎并不觉得养病期间处理一些工作是什么错误。
相反,对他来说,这可能只是很寻常的事情。
他说自己“也不算都是”,很大可能也只是怕她生气的说法。
许绛能猜到他往常的病是怎么样养的,就单看他现在这个状态,估计是小病继续上班,大病就请个假,休息期间还会不断回信息。
如果许绛只想做单纯的老板,她可能还会觉得开心。
但换个身份,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其他,她的心情都不怎么美妙起来,她睁了睁眼,正想问他问题,就听他问:“你不怎么开心吗?”
“我刚刚是不是……”
许绛看出他有些无措,打断他准备检讨自己的话:“宋清淮。”
“嗯?”
“你累不累呀?”
他愣了下,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刚刚睡醒,现在还不累。”
许绛定定望了他好一会,看出他是真的没意识,扯了下嘴角,却没什么笑意:“没什么,我刚刚想到一些事情。”
她顿了顿,垂着眼皮收敛起眸底的神色,伸手拉了下他的小手指道:“至于我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