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一晃，得意地修正道：“十个不够，二十个才能满足我。”
宋清淮垂眼扫她一眼，挑下眉，抿唇什么也没说。
梧桐市有大大小小许多市民广场，这个广场的规模比较大。
它已经存在了许多年，前年刚翻修过一次，许绛踏上台阶时还有些困惑为什么台面这么整洁。
到喷泉边上时，她站在石质雕花围栏边好一会，不知想到什么，伸出手臂往前探，这个距离她摸不到喷泉实体，手心却能接住向下噴溅而出的水滴。
“想许什么愿？”
眨眨眼，许绛扭头看他，还以为他不打算跟自己说话了，现在听起来也不像生气。
她睫毛弯弯，故意道：“许跟公司有关的愿，我不能告诉你，要不然就不灵啦。”
“许跟公司有关的？”宋清淮思索几秒，觉得自己也可以多许几个，原先想的那几个先许，跟公司有关的后许，侧目问，“你那有几个硬币？”
她站住身子，十分坦然：“一个都没有呀，我要是抠抠搜搜一点，跟神灵说一个币许一次愿，相信祂也能理解我，毕竟我的心诚。”
心诚的人换完硬币从商店出来，手里不止多了几个硬币，腕上还多了条细绳，绳子另一端是梧桐市的城市大使卡通形象——一只顶着梧桐叶的小凤凰，圆滚滚的像只小球。
她转过身，指着发间的新发卡问他：“好看吗？”
虽然不能理解为什么要买片叶子顶在头上，但他没忍住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发：“好看。”
“别揉呀，发卡会掉的，”许绛仰头追问，“是因为我没有买冰淇淋才好看吗？”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故意捉弄的意味袒露无疑的浓郁，宋清淮无奈：“是你本来就好看，可以吗，我的许总。”
“嗯，审批了下，你说的是实话，我批准了。”
牵着他走了一路，许绛带着气球站定在池边，闭上眼掌心合十，正准备许愿，忽然又睁开眼看他，叮嘱道：“我许愿的时候，你不能偷看我脑子里在想什么。”
宋清淮有被无语到，他伸手用力揉了下她的发顶，被许绛瞪着评价一句“幼稚”笑了下，悠悠道：“那我走？”
许绛下逐客令：“你快走。”
见他安分转身，许绛闭上了眼，在心里絮絮叨叨很多话，手上的气球晃晃悠悠飘在空中，偶尔随着晚风撞她一下，她半睁开眼瞥了下，确定没人作恶，复而继续许愿。
这头宋清淮在她身后几步的地方看她许愿，他看了一阵，视线里身侧突然多了个小萝卜头，他一顿，垂眼和小女孩对视。
视线交错三秒，这孩子愣是没移开一点视线，反而还伸手扯扯他的西服裤腿，脆生生仰头问：“哥哥，你认识那边的姐姐吗？”
“嗯。”
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乌黑的眼睛又大又漂亮，皮肤雪白如瓷，像个洋娃娃，他半蹲下来问：“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姐姐的气球是哪买的吗？好可爱的气球，妈妈很喜欢，但是妈妈舍不得花钱，所以我想自己买一个送给她，我有零花钱的。”
说着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圆形零钱包，在他眼前晃了晃。
原来是给妈妈买的，宋清淮温声问：“妈妈在哪呢？”
“妈妈在和哥哥聊天呢，我偷偷跑过来的，他们都没有发现哦，我厉害吧!”
他沉默了。
宋清淮扭头看眼身后的许绛，她漫长的愿望还没有许完，眼前的小孩童稚可爱，偏偏心大到玩失踪。
“他们在的地方离这里远吗？”
“不远的，刚刚我只是左拐右拐然后直走再……走了一圈，就发现这个大喷泉啦。”
哦，听上去挺远的。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鹿鹿，‘食野之苹，呦呦鹿鸣’的鹿噢!”小女孩扑闪着睫毛，脸颊上有一对小小的酒窝，微笑的时候有颗唇珠，“爷爷说我的名字特别好听，我也觉得很好听，哦对了，你也可以直接喊我小朋友，哥哥就经常这么喊。”
“我有自己的小朋友了，所以我还是管你叫鹿鹿吧——鹿鹿，你记得妈妈叫什么吗？”
小女孩似乎是站累了，陪着他一起蹲下来，像是在说悄悄话，举一反三：“妈妈是萍萍，哥哥的名字我不记得啦，因为他的名字不重要，所以我就没有记，有事情可以直接喊哥哥。”
“原来哥哥已经有自己的小朋友了，他几岁了，比鹿鹿小还是大？”
宋清淮顿了下，悠悠道：“不，那个姐姐就是我的小朋友。”
小女孩“啊”了声，立即捂住自己的嘴，扑闪着的大眼睛流露出八卦的意味：“原来是这样。”
“哥哥跟姐姐说一声，带你去买气球，你还记得路的话，我们顺道回去找妈妈，不记得路……嗯，我记得这里有广播站。”
“好呀好呀。”
“你在做什么？”
许绛略带困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两人齐齐向上看，宋清淮将事情给她重复了一遍。
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漂亮姐姐，可以带我去买气球吗？”
她迟疑稍稍，点头。
“太好啦!”
小女孩站起来往她怀里扑她，许绛一愣，连忙抱住她，小姑娘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摔倒，娇声在她耳边念：“难怪哥哥说你人美心善。”
许绛悄悄瞥了眼他，脸不自觉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