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物(人),考虑远处的事(人)。
在思念着谁吧。
这个推测让他不觉握紧空杯的杯耳,与缩紧的心脏同步。
——还不如不明白的好。
这世界上的事总是这样。
他轻哼了一声,移动着身体重心,让身下坐椅的前腿回到了平地。
“露西,你……”
“恩——啊、呃?”露西终于将焦点从杯中移向了格雷,迷离的眼神加上好意的微笑让他心中咯噔一声。
“呃——”他一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又啧了下嘴,挠挠蓬松的黑发。
——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啊他。
“格雷,你想说什么吗?”
“呃,啊……”他边挠着头边转着脖子,表现出一副轻松的模样。“我是想问你——唉,算了没什么……别在意。”
“什么啦,说到一半又不说我会在意的啦。”
“你自己不还是一样。”
“我、我只是……我刚才是真的没什么啦!”
“一直说‘没什么’‘没什么’的反而更可疑啊。”
“呜……!那、那就打平吧!”
“打平……你又不是纳兹——话说纳兹那副惨样你不去看看?”
“不是说吃坏了肚子吗?”
“那怎么看都不像吧?”
“啊,也是呢。”
“要我看,倒更像是被打惨了的样子。”
“一听格雷你这么说仿佛就能想到那副场景……”
“是吧——你猜是谁干的?”
脑中首先冒出的就是一脸怒火的艾露莎——格雷一想到那战况一边倒的场景,差点笑出声。所以说笨蛋就是笨蛋,都这种时候了还敢——
“……萨斯吧。”
——……吧?
扬起的嘴角还在那个位置,手中的空啤酒杯却落到了桌上。
格雷有种身体比平时更为冰冷的错觉。
原来是这样啊……
低语回答的露西还自顾自地低垂着脑袋,撩起的金发间粉色的耳壳染满了红色。
这红色映在格雷的眼中,却没有丝毫温度。
——世上的事总是这样。
以为近在眼前的,伸手就可能消失。
以为自己可以旁观的,却又深陷其中。
以为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却总发生意外。
总以为自己早就习惯这些了,却还是感到烦闷。
为什么总是这样?
他不得不退让,他不得不避开,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主角。
他不得不接受自己的退让毫无意义这件事。
他不过在做些毫无意义的蠢事。
闭上双眼,心中是绝对零度,格雷能感觉到周围热闹的气氛早已远离自己的耳膜。
但那个让人会中毒的声音依然如此清晰。
“刚才的话……你没有听到吧?”
“……嗯。”
“啊哈哈……我其实也没说什么啦。”
“……嗯。”
“啊,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哦!”
“……嗯。”
“帮我和大家说一声,拜拜,格雷!”
“……嗯。”
啊啊,原来如此。
怪不得纳兹最近总是被揍得很惨。
偏偏是那个拉克萨斯——
胜算为零。
无论对谁都是胜算为零。
因为格雷·弗鲁巴斯塔是个连笨蛋都不如的胆小鬼。
当格雷睁开眼时,恰好看到那正从敞开的大门离去的背影。
那扇发出老旧响声的大门被关闭的同时,也带走了他视线中的阳光。
→烟
如果是过去的话,这根抽到生命尽头的烟一定是死在他的靴底。现在能如此安详地在他手中的闪电里升华,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百无聊赖的拉克萨斯第七次思考这同样一件事。
夜晚的森林并不会显得太清冷,要说为什么的话,除了因为正值入夏之时,还是由于山间传满了那座灯火通明的建筑里的嘈杂。
“就算少了一些人还是那么吵闹啊……”
含着笑意感叹道,他从大衣的内袋里又掏出一支烟,第八次把玩起来。
说实话,为了在明天之后的大魔斗演武上获得更高的胜算而准备了妖尾B队的计划,又让B队在外未及时归来的成员伪装成未能赶回的模样,真是很无聊的一种恶作剧。
也只有老爷子喜欢这么玩弄自己的家人了吧。
不过,还是很期待他们惊讶的样子啊。
但与这个比起来,现在的拉克萨斯更期待的是——看到自己站在这个地方的那丫头会是什么表情。
他愉快地想象着,随意拨弄烟的手指也飞速绕转着。
或许他也是那种容易得意忘形的人吧,正当他不经意间哼起了鼻音的时候,指间被□□的烟支就像是逃命般地飞往地面。
“……”
他低头望着那支死在地面还未点上一口的烟三秒。
——算了,心情还不错,让丫的再燃烧会儿生命吧。
这么想着,拉克萨斯也不顾身上沾染到尘土的大衣,深蹲下去捡起那支烟。
“……那个,你在这里干什么?”
拉克萨斯差点整个人栽倒在地。
为什么总是这个相遇模式……
他可以确信抬起眼的话就能看见昨晚还见过面的金发少女,但出于尴尬,他还是稳稳站起了身,一脚踩扁那支害他出糗的烟。
“……没什么。”这时候说“等你”两字,时机也太差了吧?更何况他就算这么想也是万万说不出口的——开什么玩笑,这种让人害羞的话他可一点儿……嘛,有必要的时候也会说的。
但见露西脸上还留有被宴会感染的红晕,这让他不知为何烦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