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她每天要花个把钟头去挑水,还得带着娃娃,花雨就痛苦。
她面上一露难色,李星燃就心疼上了。
“你别急,这段时间我都在营区里呢,不用你去挑水。等我把家收拾好了抽空去看看咱们院子周围有没有水脉,给你找最近的地方掏一口井。”
李星燃觉得问题不大,既然营区里有水井,那说明地下是有水的,这又是海边上,用不着多深就能出水,一家人自己用,掏个小的就够了,用不了多少时候。
“你还会看水脉掏井?”
花雨不可思议,在农村,这可是门绝学,会看水会掏的井的师父,上门去请礼数都要比其他事情多几分的。
赵建昆心情良好的看了一眼震惊的花雨,这才哪到哪啊,李星燃会的多着呢,可惜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哈哈。
“以前帮人做工跟着学的。”
李星燃笑笑,繁重的债务压在身上,成天琢磨着怎么挣钱,见人家做什么都想学。只要有人找小工,不要钱也愿意去跟人家干。
那些手艺人把他当白工使,却不晓得他学东西不用人教,看个大概再根据小工干的活计琢磨琢磨就能找到大概,打井的技术也是这么学来的,这倒还是头一回有施展的地方。
“收拾房子用不上你。”花雨找了个房间把东西放下来,提着工具箱到院子里递给李星燃一把钱。
“你先去打听打听买些木头回来,别怕花钱,买好些的料子,最次也得松木。等木头拉回来后就去掏井。”
木石不分家,她是木匠,还是学雕刻的木匠,若不是上梁这样的事情一个人力气再打也搞不定,她都能自己造出一套房子来,修葺房子不跟闹着玩似的。
赵建昆和小刘愣愣的看着花雨分分钟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找到了共鸣。
李星燃/三团长这耳朵,看着有点耙呀。
“三团长要买木材我带您去找黄翠翠嫂子,她家大儿子就在木板厂上班。咱们营区的嫂子们买料子都是去找她,价格比市场上便宜。”
粤省本就是开放试点,风气比国内其他地方宽松很多,早就不限制私人交易了。
“有熟人好,如果有品相好的,不拘大料小料,能买就买些回来,我有其他用处。”
还是那句话,坐吃山空不行。
李星燃拿着钱想去抱米汤,却被花雨拦了:“干活呢,带着娃娃能做啥,赶紧去吧,我做事的时候米汤乖得很。”
米汤这么乖,除了孩子聪明之外,更大的原因还是张家不做人。
以前花雨做工,怕别人发现是她在做,门窗都不敢开,屋里又是刨花又是木屑的,哪是孩子待的地方。她便会让张文乐把孩子抱去玩,但张文乐名义上担着木匠的名头,总不能成天抱着娃娃在外头晃吧,他就让张强去。
张强对孩子没耐心,把娃弄哭了也不哄,花雨发现后吵了几回。米汤感受到了爷爷爸爸与母亲之间的差别,宁愿抱着玩具坐在角落看母亲做活也不愿意跟家里其他人。
这会儿听见花雨叫李星燃走,他抱着鲁班锁,挥挥小手。
“爸,去,早回。”
行吧,儿子都撵自己了,不走还能咋滴。李星燃喊上赵建昆,两人一起跟着小刘走了。
赵建昆家他们刚刚也看了,外头看着光鲜亮丽,里头连床都瘸了脚,少不得要打家具。
他出门前又看了一眼花雨,发现对方正在摩工具,从斧头、推刨、槽锯到墨斗尺子应有尽有。也不知道那个工具箱是怎么做的,明明看着不大,竟然能装那么多东西,只锯子就有五六把,大大小小的刻刀看着都数不清。
花雨同志是个木匠这件事就很令赵建昆吃惊了,但普通的木匠有这么多工具吗?这怕不是个大师哟!
难怪敢嫁李星燃,原来人家靠的根本不是那几百块的抚恤金,而是自己有底气。
花雨不晓得赵建昆的心理活动,等几人走了便去关门。
“米汤自己玩啊,妈妈磨刀刀。”
不管刀子快不快,干活前先磨一磨,是习惯。米汤正沉迷手里的鲁班锁,乖巧的应一声后便再没声音,整个院子里只剩下花雨磨各种工具的声音。
“嚓嚓嚓嚓嚓嚓...........”
躲在外头假装路过想听墙角跟的女人听了五六分钟,除了磨刀子的声音再无其他,吓得一屁股摔到地上。
夭寿了!便是村里的杀猪匠磨刀,也不过是两三分钟的事情,这个女人磨了这么就,她是想杀什么?
要命了,营区里不会来了个杀人狂魔吧,她要是被发现了会不会被灭口啊!
女人被自己脑子里出现的花雨拿着刀子砍她的画面吓得哆嗦,刚刚爬起来又摔下去,好嘛,这回把脚给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