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起来,然后才能问他问题,因此绝对不是在紧张。
想到这里,木川下意识用双手握紧了男生的右手,眉头轻轻撇着,一副无措的不安表情。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也许是天生肤色较白,手臂内侧的血管格外明显,暖色调的皮肤发出苍白的光泽。指甲剪得平整而短方,这种一丝不苟的细节让木川回忆起对方偶尔有些较真的性格,他的体温很烫,手背却很冰。
酷拉皮卡。她默念他的名字。
多少显得慌张的少女再三踌躇后握紧了他的右手,她顾不上裙摆会被地面的灰尘弄脏,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他的脸,为了观察仔细,她的肩膀几乎触碰到了他的发丝。
他眼下的黑眼圈就像纠缠不清的黑暗,她立刻产生了一阵心悸,无可奈何的害怕涌上心头,然后竭力避免再去看对方的脸,一心逃离。
他是感冒导致的发烧吗?还是太累了?或者说是生了很重的病……木川游离的视线接触到床边的落地穿衣镜,镜中倒映的人影憧憧,耳边的红色石榴石耳坠藏在黑发中,半明半昧地坠在半空。
她愣愣地松开手,抬起胳膊触碰了一下这只耳环。
啊,原来如此。
因为她在使用能力的时候,身上已经有了这个世界的连接物品,所以自然会回到他身边。可在这样的早晨,他一定不想见到她,他当时眼中的情绪除了冷淡的锐利外,还有难以观察出的反感。
他或许巴望着她早点被杀掉。
这样的思考反而使木川不自信的脚步重新豁达起来,她习以为常地露出自信满满的神色,找回了最初的潇洒状态。她摘下自己戴了一年多的耳环,用湿巾擦拭干净,随后重新低下头。
书架位于房间深邃昏暗的一隅,木川想点亮床头柜上的台灯,然而此刻却怎么也点不亮了。她扭动开关,想方设法去旋动那纹丝不动的灯泡,专心致志地做着无用功,越是着急灯就越是点不亮,方才围绕在身边给人以柔和之感的昏暗,渐渐增加了沉重感和令人窒息的成分。
酷拉皮卡的脸上没有任何瑕疵,他的长相比起帅气,更应该用阴柔或隽秀来形容,细软的金色发质铺在枕头上,像是金绸缎。性格像楷书一样倔强,嘴唇又抿得很紧,端正的容貌让他的复仇者身份更多了一份敏感多疑的神经质特性,那种曾经骄矜、伶俐、偏激的少年形象更深地留下刻印。
“Boss!我们得到进入许可了,之前的申请被批下来——”门外传来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几名部下走进屋内。
房间内除了床上的病人外,已然空无一人。
*
酷拉皮卡是在两天后的下午醒来的,他捂着脑袋掀开被子,看见自己什么都没穿,虽有些困惑但也没多想。换好衣服走出房间后,外面沙发上稀稀拉拉坐了好几个部下,除了旋律外还有两名原本应该在协会那边办手续的家伙。
“你终于醒了!”正抓着苹果啃的橙发男人很是散漫地朝酷拉皮卡挥手,“Boss,我们搞定溶洞许可了。”
酷拉皮卡提不起劲似的嗯了一声,然后走到沙发边坐下,头疼地皱着眉:“日期是?”
“一周之后哦。”旋律代替他们回答。
“我们买的退烧药还挺有用的,最近很多人在初秋感冒,Boss你下次还是注意点身体吧。”另一位年纪不大的少年推了推眼镜框,他方形的脸上写满了精英式的认真和严谨。
酷拉皮卡撑着额头,刻意闭眼在平复心情,旋律将桌面上的热水推过去递给他。他喝了一口,然后才皱眉开口:“弗雷德……你是不是又随便乱用能力了,下次别搞了。”
啃苹果的男人抬了抬下巴,他叼着果核摊开手,很是无辜地声明:“我可没再对你用了,只有第一次是你让我们证明自己的能力才大范围使用,我最近可是什么都没干啊。”
“但我这边还是看见幻像了——”酷拉皮卡反问道。
弗雷德和旁边的眼镜少年伊恩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从对方眼中看见了茫然,弗雷德摸着下巴分析:“是不是你烧得太狠,人烧傻了?”
“说什么呢!快和Boss道歉!”眼镜少年当场按住他的脑袋强调。
弗雷德连连摆手示意,他竖起手掌挡在面前,随后借着室内的微弱光线,看见电灯反射的光一直照射到金发蓝眼的青年身上。酷拉皮卡的周遭沉浸在一片类似于拂晓之际微暗混沌的状态中,那是一种灯芯即将燃尽般的静谧,弗雷德被一抹红色的光闪到眼睛。
“你找到丢的耳环了?”弗雷德好奇地说,“之前一直神神秘秘地不愿意说,我们都以为丢了,是昨天找到的吗?”
酷拉皮卡顿了一下,他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紧接着扭头望向黑屏的电视机。倒映出他脸庞的屏幕是无机质的冰冷光泽,清晰的人影在方形框内有些微妙的扭曲,而最吸引眼球的便是他双耳边一左一右完全相同的两只石榴石耳坠。
酷拉皮卡一霎那身不由己地伫立在原地,他就像还没从发热中逃脱,做梦似的,再次听到了自己胸膛内剧烈的心跳声。
他难以置信地抬手去触碰右耳的红色坠子,突然错愕的目光凝滞在半空。
“你们到我房间来的时候,有看见侵入者吗?”酷拉皮卡忽然加重语调,语速极快地质问。
“没啊……”眼镜少年伊恩摇摇头,“进来的时候,Boss就已经躺在床上了,怎么了?”
得到这样的回答,酷拉皮卡与其说是心不在焉,不如说是滋生出了无限的懊恼和紧绷。弗雷德看他这样,不由开玩笑道:“该不会遇到什么不速之客了吧?看样子还是海螺小姐?”
“别乱猜。”
按住太阳穴的金发男人品味到了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的感觉,同时还有一种更加不自然地慌乱劲,他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但产生的狐疑已经给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再次轻而易举地回到了几年前自认愚蠢的心境中。
旋律捧着茶杯,视线落在酷拉皮卡脸上——她清楚听见对方的心跳如波涛般在耳畔隆隆响起,那种危险炙热的晦暗,正在他身上卷起千百倍令人窒息的漩涡。
然后他忽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