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出了自己师父刚才的表情与语气变化,他沉默了一会,只是说:“没什么,师父。”
慕照雪觉得自己师父恐怕有什么不愉快的过去,所以他刚才没有问自己师父和赤鸢仙人有什么关系。
虽然自己师父是仙人,但萧笑尘也说过,仙人之中也有派系,分为人成的仙与仙界本土生灵成的仙,这两派之间为了对魔族的战略时常互有摩擦。
萧笑尘只觉无趣,在婚宴上有这么多生灵她却不能杀的烦躁让她整个魔都觉得没什么精神,她直接大大咧咧地将整个上半身瘫在了桌子上,非常不雅观,但也没人说什么,毕竟是太虚山婚宴,大喜日子,大家或多或少都会看在赤鸢仙人的面子上放宽心一点。
这倒是让慕照雪有些吃惊,毕竟在他眼中自己师父永远是处于亢奋和发癫之间的转换态,但他也没多问,毕竟在他看来,师父这是在人家地盘上,特别这人还是和师父有仇,自己师父会觉得难受非常有可能。
慕照雪看着自己那精神有些颓废师父,心下打定主意一等婚宴结束就和自己师父离开太虚山。
可他不知道,其实现在萧笑尘觉得难受完全是她已经为整个太虚山来的生灵制定了死法,但这屠杀计划碍于慕照雪的培养与赤鸢仙人却无法实现。
可恶啊,我都在脑子里想好了这些家伙的死法,那边那个顶着龙头的,我要他变回原形然后让他从自己尾巴吃起一路把自己吃了,他们龙族不是号称肚能盛三海之水吗?我倒想看看能不能把自己也吃下去。
还有那个像乌龟一样背着壳的家伙,我要把他的壳拔下来和他的头比比看谁更硬,可恶啊,为什么我不能动手,手真的好痒啊!
萧笑尘看着自己那白嫩的手,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曾经流过自己手心的鲜血,她连忙握紧手,想留住那鲜血流过的感觉,可一眨眼她才发现自己手中根本什么都没有,只余下心中杀戮的欲望越来越强,像是水沸腾一般,她心中的杀意也在不断叫嚣。
萧笑尘侧耳听去,她听见自己的心中在说“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们,杀了所有人!”
萧笑尘神情恍惚了起来,慕照雪发现了自己师父有些不对,他想问问自己师父,却只见萧笑尘对他做了个手势,那手势是他们在慕照雪修为低不能传音而在降妖除魔又不能随意说话时用的,意思是没有情况,一切正常。
于是慕照雪放下心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师父那扭曲的表情,他放下了呼唤赤鸢仙人的想法,只当是自家师父和赤鸢仙人真有过节。
“徒儿,为师出去一下。”萧笑尘丢下这句话后匆匆离去,只剩下慕照雪一个人坐在原位目送着自己师父急匆匆地身影。
“你师父走了?”一旁突然有一个陌生的女声向他问道,声音带有一种长辈特有的慈爱,却也有年轻女子的清脆,不算太好听也不算太难听,但却让人有一种就该如此的感觉。
“刚走。”因为那声音给慕照雪的感觉非常亲切,所以慕照雪在没看去来者时直接回答了那女声的问题,但在回答之后慕照雪才觉得有异常,那女声他从没听过,这种诡异的亲切感又从何而来?
慕照雪想着,正想看看问自己的人是谁,那女声却自爆了家门。
“我名为华,是你们常说的赤鸢仙人,至于你师父,不用担心,她没事。”
她说完,慕照雪还想再问,转头过去却没有一人,师父这次怕是要吃些苦头了,慕照雪心中幸灾乐祸的想到。
他不觉得自称华的那人与他师父有什么生死过节,毕竟谁家会到生死对头家参加婚宴的,她们之间更像是损友而不是生死仇敌。
因此,慕照雪没有传音告诉自己师父赤鸢仙人刚才追着她出去了,他觉得自己师父和她损友的事自己只要看戏,然后安慰被捶一顿事后哭唧唧的师父就可以了。
太虚山下的一条河边,空间缓缓裂开,一位身着华贵金丝点缀的白色衣裙,头上却只用布带随意束起的女子从中浮现,正是萧笑尘。
她走到河边了,盯着河中那个倒映出的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女人。
她心中杀意沸腾,面上也不时浮现狰狞,这让河中的她面容不复那边美丽,然后她看见了河中自己居然在她没有说话时开口了。
萧笑尘听见那河中的自己说话,像是在她耳边低语,萧笑尘听见她说:“杀了慕照雪,杀了这个你最爱的人,然后从他开始一个不留!让我们在血海里跳舞,让我们在冥河里歌唱。”
“爬。”萧笑尘说,语气冷淡,面上又恢复了平静,如果忽略掉她额头上隐隐约约的汗水与她不时抽搐的左手。
“你迟早会回来的,我等你。”河中与萧笑尘一模一样的倒影说完这句话后又回归了她本该的样子,她闭上了嘴,像是普通的倒影那边归于平静。
“看热闹看够了吗?”
萧笑尘环顾四周后冷冷出声,她“仙力”蓄势待发,做出一副即将出手的样子。
片刻,周围什么都没有出现。
“奇怪,是我感知出问题了吗?”萧笑尘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却是散去了“仙力”,表情彻底轻松了下来。
然后她躺在河边,出神地看着蔚蓝的天空,随口说:“华?赤鸢仙人?给我整包瓜子,葵花子不要南瓜子,谢谢嗷。”
空间又一次破开,萧笑尘白皙的脖颈上横上了一把金色的剑,怀中也被人丢了一包炒熟后用牛皮纸包起来的葵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