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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淡淡把茶盏搁在桌上,没有接话,反而转头看向门外,春风卷着路上的泥灰翻腾,她眼睛微微眯起,突然轻启唇舌感叹道,“已经是春天了啊。”
来到这里半年多了。
“是啊,”小黑蛇应了一声,在桌子上团起来裹成一团,他冬眠后遗症还没过呢,“没枉费我冬眠一整个冬天,你任务做的看来还不错。”
说完,眼睛一眯,又睡了过去。
苏浅见小黑蛇睡着,不再陪她聊天,于是自己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冲着远方极目眺望,自从死过一回后,在黑暗中飘了许久,她就格外害怕孤独,哪怕周围没人,让她听到鸟叫声也好。
来到这里半年,折在她手中的人命不说上百,也有上十。
苏浅本以为接受了契约的人们,都能够忍住心中的欲望,一年只得一回不义之财,没想到,她实在是低估了人们心中的贪念。
所有人都在找契约中的漏洞,既然一人只能说出一次自己的秘密?那他人的呢?契约上可没说明不准讲其他人的秘密。
于是在柜台后,苏浅听到了一个又一个不堪入耳的秘密,
“我爹抱回来的弟弟,是他和一个罪臣之女私生的,却骗我娘是外头捡来的,只因我是个女子。”
“我其实偷偷把传家宝贝拿去当铺当了,但是我跟我那老不死的娘说,我不小心给弄丢了,嘿嘿,她到现在都不知道。”
说出的秘密越是惊天动地,得到的报酬越多,只不过,撒谎的,小黑蛇自然能看出来。
“我跟你说点其他人的秘密吧,我家邻居,我亲眼瞧见他把那头得了病的死猪扔在城内那家酒楼后院,别以为我没看着。”
......
等到周围所有人的丑事都说了一遍后,来契约的人们发现再也没有丑事可讲,明明这时候自己已经腰缠万贯,能够无忧无虑过完下半辈子,不过他们依旧不甘心,回家四处打听着周围人知道的所有丑事。
从而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最后横尸野外,无一例外,从头到尾变成了一场空。
思绪落下,苏浅回忆起半年以来的点点滴滴,不禁细细叹了口气,她抬手虚扶着门框,走到外边桌子旁坐下。
一边竖起的茶馆旗帜,在春风吹拂下,时不时飘起,在不知情的看官眼里,这仍然是一座不起眼的小茶馆,生意惨淡,客人寥寥无几。
和煦的暖风裹挟着苏浅冰凉的身子,她舒适地仰起头静静感受春天的气息,虽然自己又重获新生,可她的身子还是跟死人一样,冰冰凉凉,活像一具始终不见天日的尸体。
这时,远远的泥路尽头,突然传来了马蹄声,接着,尘土飞扬,高高在上的枣红大马嘶鸣一声从远处奔来,马上是两位衣着矜贵的富家子弟,看到路旁有茶馆,二人索性勒马停下。
“老板娘,给咱们来两壶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