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你不用拘束,随意即可。” 陈灵台郎嘴角含笑,轻声问道: “我听晋秘书郎提起,纪九郎你想进钦天监做一名练气士?” 纪渊从容自若,席地而坐。 钦天监推崇上古之风,殿内并无桌椅,只有低矮案几。 “不错,我虽是初入钦天监,并未接触过练气士,但从小就对天象星相、风水玄理、奇门易数颇有兴趣。” 纪渊言之凿凿,说得认真。 “哦?纪九郎你可知天上有多少星宿,分别落于何方,又代表何意?” 陈灵台郎饶有兴致问道。 “在下不知。” 纪渊先是摇头,尔后又道: “但可以学。” 陈灵台郎哑然失笑,稍稍收敛表情道: “纪九郎,我知道你得罪了北镇抚司的千户,又恶了凉国公府, 只不过钦天监是清静之地,向来不插手朝堂斗争、也不关心俗世恩怨。 这座社稷楼上可通天,下可入地,唯独不能为人遮风挡雨。” 他以为纪渊表现得这么热切,是想要借钦天监的名头、练气士的身份,去挡一挡外面的明枪暗箭。 其实,阴德厚重之人,无论去哪里都会很受欢迎。 即便真个进钦天监,放着沾沾好运、蹭蹭福气,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最多不传授道法、道术,挂个名罢了。 可陈灵台郎并不喜欢,纪渊这种机心过重的功利表现。 “那就作罢,当我从未说过好了。” 纪渊心如明镜,大概猜到陈灵台郎的心思变化,却未分辨什么。 他若是解释,反而显得刻意。 况且,自己想进钦天监, 本就目的不纯,只为了薅一薅那七百万的道蕴。 “纪九郎你也别恼,世人皆知,练气士的门槛高,并不好进, 即便学了几分道法、道术,宗师之下,杀伐手段弱得很,根本不是同境界武者的对手。 你天生的横练筋骨,堪称兵家大材,未来可期,何苦缘木求鱼。” 陈灵台郎接着宽慰道。 纪渊有些无奈,他兴之所至动了入钦天监的念头,并没有说一定要达成。 社稷楼的庞大道蕴,到底出自何物、出自何人,自己还未弄清楚。 即便当了练气士,也不敢说一定就有所收获。 “晋秘书郎相信也跟你说过,练气士很重天资,也就是上古时期所谓的‘灵根’。 就像你们讲武堂入门之前会称量骨相,测试武骨一样。” 陈灵台郎似是担心纪渊被打击到,继续喋喋不休道: “比如晋秘书郎,他就是‘乙木灵根’,从幼年起就与草木亲和, 成年后自行领悟了一门‘小灵植术’,能够加速植物生长,常被太医局请过去培育灵药、灵草。 再比方我,为‘癸水’、‘戊土’双相灵根,能召风雨,破山石。 听起来很厉害,实则让一个换血武者来操弄大气,出拳轰击,也可以做到这些,就是费力不少。” 纪渊开始还嫌啰嗦,后来就当增长见识了,任由陈灵台郎像和尚念经一般唠叨。 “现在释怀了么?” 半刻钟后,气度儒雅的陈灵台郎问道。 “多谢大师……多谢灵台郎指点,我已经完全放下了。” 纪渊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故意问道: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在下其实也具备‘灵根’?” 陈灵台郎愣了一下,尔后大笑摆手道: “绝无此种可能! 武骨与灵根同有,这等天骄之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再说了,纪九郎你若具备灵根,早就应当显示禀赋,展露不凡。 敢问你有何特长?” 我的特长是特长。 纪渊本想这么答上一句。 考虑到钦天监是人家的地盘,最好收敛一点。 于是,他灵光一闪,忽然说道: “不瞒灵台郎,我其实生有一双灵眼,每到特殊的时候,它就会变得鲜红,其中似有勾玉转动。” 陈灵台郎眉头一皱,半信半疑问道: “有何用处?” 纪渊正色道: “能为人看相算命,从未错过。” 陈灵台郎嗤笑一声,当即认为这纪九郎胡吹大气。 相术何其深奥? 许多练气士苦心精研一辈子,充其量懂了一个“看”字。 至于“算命”二字,内行人深知分量之重,提都不敢提。 不通天象星相、不懂奇门易理的辽东军户,竟然好意思说,他会看相算命? 江湖术士招摇撞骗的把戏,放在钦天监表演,这不是班门弄斧么? “那好,纪九郎,请你为我看上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