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长风浩荡,旌旗如林! 再睁开眼,纪渊已经置身一座军机大营。 只见成队的刀兵、盾卫、精骑,井然有序,各自列阵。 进退之间,章法分明,给人一种不动如山的巍峨之感! 其形似龟蛇盘结,时刻成守御势态。 其势如万丈雄关,固若金汤无懈可击。 只要号角一吹,令旗一发,任凭妖魔舍命冲击边关,绝侵不进半步。 “这是……大景十七卫当中的玄武卫? 常年驻扎于九边之一的招摇山!” 纪渊毕竟为军户出身,当他看到犹如山岳般立于中军大帐的黑水旗,瞬间就明白过来。 “军势、血气连成一片,聚为一体,仿若滔滔黑水,荡尽天下,扫灭诸般妖魔邪氛! 纵然招摇山为天下妖魔聚居之所,玄武卫、黑水旗一日不倒,那些积年的妖魔就一日不得扣关犯边!” 纪渊适应着心中的异样感觉。 这座大营的血光煞气何其浓重? 上至统领,下到士卒,谁没有双手染过血? 谁没有斩杀过几十、几百、乃至于成千上万头骇人妖魔? 常人若身处其中,胆气不够足、血气不够强,心头就好似压着一块大石头。 莫说走动,就连呼吸都不太顺畅。 那些阴魂诡物被丢到这里,一息之间就要魂飞魄散,彻底蒸发。 还好。 纪渊也非什么良善人,很快能够融入进去。 他这一回,可以自如活动。 不再像是上一次,投影于李不负之后,只能默默旁观。 “大将军召见,速速过去。” 传令兵急匆匆跑过来。 纪渊此时披着几百斤重的全身铁甲,不知道自个儿的身份与名姓。 干脆一言不发,只跟着那人走。 大营之中规矩森严,必须谨慎对待。 万一行差踏错,便会招来军法处置。 运气不好,筋骨不硬。 打个一百军棍,等于半只脚步入了鬼门关。 纪渊眸光闪动,心想道: “一次五百点道蕴,可不便宜,哪能轻易挥霍。” 越靠近中军大帐,越感觉威势如山,压迫人心。 这也正常,军中的武道强者多为兵家天骄。 杀伐何其浓烈?气血何其磅礴? 几人若聚成一团,便如烈日当空,自然而然散发威压气息。 “进来吧。” 一道温润声音传出。 “镇守招摇山的……莫非是宗平南?” 纪渊心下一动,当即掀开大帐的厚实帘布,昂首阔步走了进去。 关于那位宗大将军的各种事迹,他早就听得耳朵起了茧子。 难道今日,有幸能够一睹真容? “属下见过大将军!” 纪渊双手抱拳。 他身披铁甲,弯腰不得。 所以见到上官,无须下跪。 “内阁的传书、国公府的信件,如今都摆在本将军的案头。 你做下的那些大事,我也都听闻了几分。 二十五岁的年纪,已经算不得英雄出少年。 但沉寂多时,一举成名天下知,登顶大名府京华榜第一。 说一句锥出囊中、展露头角倒没什么问题。” 纪渊斗胆抬头一看,只见虎皮大椅上端坐着一位面白无须,气度儒雅的青年男子。 其人如玉,泛着温润光泽。 感觉不到半点气血勃发、筋骨强壮的悍勇意味。 反倒像个书生秀才! “本将军受过内阁那位大人的恩情,但又与国公府有旧。 宗平南,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啊?” 青年男子语气平淡问道。 纪渊心中不由翻起惊涛骇浪,几乎隐藏不住情绪波动。 此时的“我”,是宗平南!? 那位十九年前的武状元,晋升宗师的大将军,号称东南柱石的兵家魁首! “凉国公不喜你也正常,圣人还未起兵之时,老大人就是威震北地八府的天骄种! 他是破军入命之相,天生杀伐之主,战场之帅。 而你恰巧显露出七杀命格,不仅与之犯冲,且互相刑克。 再者,你还学了玄天升龙道的武功,更是惹得凉国公不喜。” 那位平易近人的青年男子,似乎也没想从纪渊口中得到什么像样的回答,轻笑道: “你恐怕不知道,凉国公当年攻克川云城,与玄天升龙道护法李不负大战一场。 虽然老大人险胜一招,成功将其枭首示众,但自身也受了数记三阴戮妖刀, 从此伤了根基,毁了冲击大先天的可能。” 纪渊眼中闪过恍然之色,原来是之前投影的那场死斗。 杨洪赢了李不负,却落下病根,绝了武道再进一步的所有希望。 “敢问内阁那位大人,他有什么吩咐?” 明白前因后果,纪渊定了定神,出声问道。 “那位大人只字未提如何安排你? 更没有说,让本将军庇护于你。” 青年男子故意停顿了一下,发现立于下方的纪渊心如平湖,终于露出赞许神色,淡淡笑道: “但却送来了三阴戮妖刀通篇心法和招式。 其中的深意,你可能想透?” 纪渊心里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