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换血八次,根基深厚扎实,绝非扈彪、方猛之流可比。” 纪渊颔首,他还没有自大到这个地步。 换血三境,有高有低,有强有弱。 说到底,扈彪只是当地的士绅豪族,并无什么底蕴支撑。 输给十一条命数打底,横练体魄惊人的纪渊,也算正常, 但罗龙却是正儿八经的兵部武官,并且做到正四品的位子,应当立功不少。 其人所修炼的武功,获得的资粮,与早几十年江湖上顶尖宗派的核心弟子无异,绝非泛泛之辈。 “十一条命数仍然不够,必须继续提升,才能具备自保之力。” 纪渊如此想着,合上手里的名册,淡淡道: “你把成箱装好的金银铜钱,分出两份。 其一送给玄武卫,直接交给石擒虎。 其二嘛,放给北衙的兄弟,一次别给足,免得他们有怠惰之心。 抄捡的缇骑每人五贯钱,事成之后再赏三十贯。 总旗、小旗该拿多少,你心里有数。 剩下的大头上交给程千户,敖指挥使。 至于我,从中留个一星半点吧,也不用太多。” 裴途连连点头,记在心里。 他就知道自家百户不是莽撞人,抄家万年县是一块肥肉, 目前被北镇抚司吃了独食,兵马司、玄武卫肯定不乐意。 哪怕黑龙台威严再重,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个梁子一旦结下,难以化解。 “只给玄武卫?兵马司那边……会不会借此闹事?” 裴途面露迟疑之色。 “万年县不是有东、西两位指挥吗? 你单独划一份出来,当众呈给西城兵马司指挥,就说交个朋友。 其余便不用管了。” 纪渊手指屈起,轻轻叩击桌面,眸光深邃如幽井。 “我抄了扈家、曾家、余家,更将扈彪打入牢狱,穿了琵琶骨。 再借着育婴堂的案子,办了万年县的士绅豪族,以及县官小吏。 得罪这么多人,手里还拿捏着近百万的财货……俨然众矢之的。 你说,罗猛会不会因此动怒?想要将我除之而后快?” 裴途面皮一抖,百户大人这是以身做饵,钓鱼执法? 他思索片刻,摇头道: “那日扈家门前,百户大人击败扈彪。 等于变相告诉其他人,你面对换血三境,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罗猛不傻,知道该怎么掂量。 再说了,此事一旦败露, 他不仅丢官、还要丢命, 代价太过惨重,乃不智之举。” 纪渊却是轻轻摇头,忽然岔开话题,意味深长道: “当夜,我在狮子楼斩杀蓝弘,发哨令火箭,引来黑龙台、玄武卫、兵马司包围万年县。 其中高业玄大统领来得急,三千铁骑把各处要道围得水泄不通, 假若万年县还有白骨道余孽,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情况下,只能继续蛰伏,以免暴露。 裴四郎,你觉得他、或者他们会躲藏在哪里?” 彷如一道闪电撕破迷雾,裴途脑子灵光,迅速反应过来,恍然道: “当初共同筹办育婴堂的三家大户?他们牵连最深。 我若是白骨道余孽,知道这些士绅豪族无法撇清干系, 必定会开口威胁,让其包庇自己,提供容身之处。” 纪渊很是欣慰,这要换成李严那个莽夫,估计只会说“九哥要干谁?带我一个”。 他铁了心要彻查育婴堂,将这桩案子重新摆上台面,甚至不惜把扈家踩个七零八碎。 为的就是火上浇油,把水搅浑。 好让那些打算割肉放血的士绅豪族坐不住,只有他们自乱阵脚,才能揪出销声匿迹的白骨道余孽。 “罗猛贪财,破绽明显,十有八九会被那几家大户利用。 抄家一事,进行得如火如荼。 我若没了,纵然黑龙台再怎么震怒,查不出真凶。 等到抄捡结束,也该走人。 然后,兵马司、玄武卫一退, 万年县这三家、白骨道余孽反而能得一条生路。 这是火中取栗的唯一解法!” 纪渊叩击动作顿了一顿,那双眸子亮若大星,似是藏着更深心思。 他故作嚣张跋扈之态,先查育婴堂,再踩扈彪,并不打算简单收场。 黑龙台待得越久,这场抄家持续越长,有可能潜藏于万年县的白骨道余孽就越煎熬。 “可是,百户大人。 这样一来,你会担很大的风险。 俗话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裴途眼底掠过担忧之色。 虽然纪渊一人一马,在中门之前一拳击退换血三境的扈彪。 但换成罗猛、以及白骨道余孽,未必还能如此。 况且,敌暗我明,对方有所警惕之下。 再想全身而退,难度更高。 “我算个什么千金之子。” 纪渊语气平淡,神色沉静。 “若那白骨道余孽是开辟气海、凝练真罡的四境高手,还会被玄武卫的天罗地网困住? 假如只是换血三境,以我的横练体魄,即便真个遇上,撑到救兵赶到应无问题。” 裴途无言以对,默默躬身作揖。 能够为心中大义置身险地,如此胆魄与侠气, 这位杀伐决断的百户大人,值得他跟随、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