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大损的倒霉鬼身上。 “小的绝不敢糊弄游神老爷!” 后者连连点头,它俨然将纪渊看成阴司游神。 这就仿佛小贼见到六扇门名捕,骨子里透出敬畏。 “为何盘桓府外,逗留不去?” 纪渊喝问道。 “小的……生前滥赌到倾家荡产,最后被追债的打手群殴而死。 胸中含了一口怨气,深恨自己手气不佳,方才落到这步田地,所以化为衰鬼。 专门寻那些落魄之人,不仅馋他们的阳气,还会吸食霉运、灾气。” 那小鬼声音颤抖,老实交待道。 “昨晚无意间游荡到老爷的府邸之外,是因为感觉有一股莫大的霉运,好似乌云盖顶……一时被蒙蔽住了。” 纪渊眼眸微眯,他的气运变化竟然把衰鬼都给吸引过来。 这岂不是侧面说明,自己最近真有可能倒大霉? 思忖片刻,再次内观。 只见头顶三寸之处,那团磨盘大小的浓烈气数色泽更深。 恰如血墨翻涌,聚成灾劫之气。 好家伙! 这已经属于喝凉水都塞牙的老倒霉蛋了。 “没道理啊。” 纪渊深感疑惑。 他扫荡三帮、擒拿罗龙。 勾搭秦千户,交好指挥使。 如今乃北镇抚司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明明气势正猛,风头正劲。 日后仕途坦荡,前程无限。 怎么会突然急转直下,惹上霉运? 定是有人暗算自己! “你这厮觉得老爷我印堂发青,灾气透顶?” 纪渊佯装发怒,吓得那只衰鬼更加胆战心惊。 重重磕了几个响头,犹犹豫豫道: “不敢欺瞒游神老爷,小的见过逢赌必输的烂人、屡次不中的穷酸、落魄潦倒的穷汉……他们加在一起,也未必有老爷你这股霉运!” “呔!腌臜东西!休得辱没九爷!” 安善仁不晓得其中内情,还以为衰鬼拐弯抹角咒骂纪渊,大怒道。 “无妨,且让它说。” 纪渊换上儒雅随和的神色、语气,好声问道: “你既是一只倒霉鬼,对于霉运、灾气再敏感不过,可看得出源头所在?” 他仔细端详头顶的气数,发现那团血墨翻涌。 好似乌云酝酿风雷,隐隐显得可怖。 霉运正在积蓄,所以才没有显露端倪,让自己觉察到不对之处。 “小的本领薄弱,只瞧得出游神老爷是被凶鬼缠上,应当离得不远……就在宅邸附近。 游神老爷若要捉拿它,大可以等到丑时三刻,阴气不盛、阳气不烈的时候,凭一双法眼,当有很大机会。” 死相凄惨的衰鬼一五一十说得明白,毕竟是游神老爷当面发问,哪里敢有半分隐瞒。 凶鬼? 就在附近? 丑时? 纪渊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一边命安老头把小鬼收入地龛,一边动用夜游神的谛听微声,探查提及自己名姓的密谋之音。 半柱香后,果然毫无所获。 那股浓郁灵性化为的天眼,四下扫动一阵,也没有窥见任何阴气痕迹。 “倒是经验老辣,懂得藏形匿迹,躲开探查。” 纪渊并不意外,倘若真是练气士施法下咒,没那么容易觉察出来。 “陈伯,你叫府中家丁架一口铁锅,烧热下油。” 他眸光闪烁了几下,决心今夜丑时捉鬼。 “好的,我这就去办。” 门外的管家一头雾水。 架铁锅烧热油? 渊少爷这是要炸什么东西? …… …… 是夜,丑时两刻。 浓墨般的天幕笼罩四合,难以计数的阴魂茫然游荡。 一头书生模样的气鬼驾风而走,穿墙过壁,轻松自在。 时不时张嘴一吸,直接吃掉几道还未孕育灵智的小鬼,发出阴森怪笑。 这般凶戾气焰,骇得那些游魂惊慌逃散。 “大通坊,青龙渠,纪家宅。” 气鬼牢记自家主人的交待,奔着目标而去。 所谓五鬼搬运,说白了就是偷鸡摸狗的小伎俩。 借鬼神无形无迹之能,于一夜之间搬空粮仓、地窖。 好让人防不胜防,毫无察觉。 至于搬走气数,也是类似的法子。 “那纪九郎的武功精深,气血强盛,寻常游魂确实靠近不得。 可俺有食气之能,隔着屋子就能嗅到那团浓烈气数的味道,偷偷啃上两口,他又如何晓得?真真是妙极!” 气鬼好似一缕烟气,倏然飘入那座官气护佑的宽阔府邸。 它仿佛熟门熟路。 宅子里头独独那间正厢房,有五色光华聚成祥云,再是醒目不过。 “咦,今晚居然换了地方?定是寻哪个丫鬟、婢女快活去了!好,看俺怎么搬走你的气数,让你倒霉透顶,诸事不顺!” 书生模样的气鬼发出阴笑,嘿了一声,飞快地赶去。 只见是一方泥土夯实的开阔演武场,两面摆着十八般兵器,练力的石球、石锁、石碾子。 中间架着一口好大的油锅,底下烧起烈烈柴火。 热油翻涌,噼啪作响。 十几步之外,摆放一把黄花梨木靠椅,其上端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