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绣春刀落入掌中,犹如怒蛟腾飞,发出金铁相撞的颤鸣之声。 观战久了,纪渊似是静极思动。 脚下重重一踏,震得五层高的凤来楼噼啪炸响。 木屑崩飞,裂纹绽开! 那袭白蟒飞鱼服如波浪起伏,紧紧贴在肌体之上。 挺拔的身影,宛如强弓射出的利箭,带动模糊的残影。 唰! 几乎是瞬息之间,人似龙腾,昂首俯冲,横跨数十丈远! “灵素子,本百户倒要看看,你要如何拿我!” 纪渊神色桀骜,气焰嚣张,似是故意激怒双仙观中的老道士。 当他落于长街之上,五指合拢,刀光暴起! 雪亮的匹练如寒光浪潮,疯狂涌动,散发森森冷意! 喀嚓!喀嚓! 七八头扑杀的行尸,身子顿了一顿。 好似长刀横斩,它们的头颅脖颈之处,都被切出整齐平滑的狰狞裂口! 一分为二,劈成两半! 哗啦! 那层铜皮铁骨的结实筋肉受到挤压,喷出一股股腥臭无比的乌黑血水! 其中蕴含的腐蚀尸毒,还未接近纪渊,就被无形的劲力震飞弹开。 他早已催发运转周天道场,十条气脉迸发灿灿金光,带起磅礴如江河的猛烈气血。 崩的一声,脊柱大龙似大弓弯曲,蓄足力道。 脚下如蹚泥,左右跨步,往前横冲。 那口灌注强绝气力,发出嗡嗡颤鸣的绣春刀。 好似一头被擒于掌中的狂暴怒蛟,令人骇然。 嗤嗤嗤! 纪渊眼神冷漠,急掠激射,半个弹指就穿过行尸大潮。 他的步伐踏动之间,足脉牵引气流,掀起长风,呜呜作响。 粘稠的白浪剧烈摩擦,宛如火星闪烁,震出连绵成片的爆鸣之声。 像连珠炮似的,弄得飞沙走石,大股烟尘升腾! 与此同时,伴随着白蟒飞鱼服的身形疾闪。 绣春刀化为杀意无穷的锐烈寒光,狠狠地撕开虚空,拉出一条迅疾如电的可怖痕迹! 这般变化似缓实快,几乎只在一霎那间。 眨眼即逝,猝不及防! 等到刀光敛没,铿锵一声,重回鞘内。 几十头成群结队的大力行尸,全部僵立在原地。 空洞的眼中神采黯淡,血气散去。 噗通、噗通、噗通…… 好似西瓜滚落的沉闷声,一颗颗凶恶的头颅接连坠地。 身躯像是被镰刀收割的禾苗,齐齐扑倒在地! “引得十万人相食,养出这满城妖魔……灵素子,你实在该死!” 纪渊轻轻仰头,冷眼睥睨那袭道袍身影。 毫不掩饰的暴烈气机,仿佛大日照彻直冲天穹。 俨然是在挑衅! “好霸道的血食!真以为成了十道气脉就天下无敌了?换血三境,翻不了天!” 千丈之外的灵素子发出狂笑,皮囊下的异化血肉不停地四处钻动。 “小娃儿,你若识相,赶紧拜在贫道的门下! 三跪九叩,叫上一声师傅,贫道可以破例将你收进门墙! 等到为师炼成仙丹,你也有望长生啊!” 滚滚声浪如九天雷动,与天穹滚走的漆黑电光相互应和。 仿佛天威浩荡,魔焰无边。 那道冰冷、贪婪、阴险的森寒眸光,毫无顾忌地扫过纪渊。 好像看待砧板上的鱼肉,圈养的牲畜,极为漠然。 纵然相隔颇远,那种心神上的浓重压迫。 依然如同阴影垂落,给人带去畏惧、惊恐、慌乱的浓重错觉。 如若换成意志不够凝练,或者性情软弱之辈,当即就要丧失勇气。 “尸解八次,精神修持极为高深,幻假成真,迷惑心灵……很是接近五境宗师的天人合一。” 纪渊心内思忖,这是灵素子的依仗。 对于夺掉自己的肉身躯壳,那个贼道士定然信心十足。 “长生?是你灵素子服下仙丹长生不老?还是徐伏?还是鸠陀摩罗?又或是玄阳子?” 纪渊冷笑回道,一字一句如刀似剑,戳人心窝。 灵素子的尸解大法,七次为人,一次为妖。 每一道肉身,都有自己的神魂精魄,以及本我真灵。 所以才会叫做生死九转,炼人成丹! “你个小杂碎,妄想挑拨咱们!休得听他胡言乱语!” 灵素子的面皮裂开,血肉扭曲变化,浮现方士徐伏的五官模样,阴森笑道: “仙丹炼成,九九归一,我等皆为一体,一同长生不老,一同飞升成仙!何须分得那么明白!” 疯得够厉害。 纪渊哂笑,摇头道: “邪魔,外道,不足论也!” 他左手握拳,打出鼓荡的劲风,轰碎一头找死的妖魔。 右臂同时扬起,并未出鞘的长刀劈砸。 铜皮铁骨的行尸受此一击,半边肩膀顷刻炸开。 虬结的血肉,以及坚硬的筋骨,都像是纸糊。 撕拉一下,就被劈得粉碎。 如同黏糊的肉糜,满天纷飞。 此时的纪渊,宛如横行无忌的陆地龙象。 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数以万斤的恐怖气力。 寻常刀剑都斩不开的行尸躯壳,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异化妖魔。 在他面前,竟然显得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