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你竟已看得这么长远?没错,四重天、五重天,才是武道有所成就。 前者称得上高手的‘高’字,后者当得起绝顶的‘绝’字。” 秦无垢仔细摩挲腰间的玉佩,转而道: “咱们在坠龙窟待了好几天,又于黄粱县休整了两日。 过去这么久,东宫未必还瞒得住六部、内阁。 此时的朝堂之上,大概都知道有一座上三品洞天现世了。” 纪渊眯起眼睛,手肘微屈撑在桌上,轻声问道: “千户的意思是,咱们这一趟返程不会太平?” 秦无垢娥眉蹙起,淡淡道: “显而易见。太子监国二十年,威望遍于朝堂,的确如此。 但那是中下层,内阁、勋贵、国公,这些未必真心诚服。 别的不说,就六部之中,太子殿下才握其三,工部、礼部、吏部。 其余,户部掌财政之权,却未真个投效东宫。 所以,太子殿下将通宝钱庄抬出,削弱党羽势力。 刑部尚书章庆灵,则是宁王心腹,还有姻亲关系。 兵部更复杂,足有一半为凉国公旧部。 至今姜归川姜尚书也没能掌握大局,因此太子殿下又把谭文鹰扶上来。 但这位五军大都督,乃燕王的异姓兄弟,八拜之交! 这些都是你与我说的,纪百户。 故而,你心里应该再明白不过。 朝堂党争,最是凶险,也最不讲道理。 怎么争?无非你支持什么,我反对什么,你抬谁上去,我踩谁下来。 而你,名动天京的纪九郎,正是目前东宫最看重,太子最欣赏的少年奇才!” 纪渊眼睑低垂,颔首笑道: “千户最后这句话,讲得不错,我很爱听。 太子监国二十年,将景朝打造得如铁桶一样。 纵然私底下有些汹涌暗流,可明面上始终不曾有人胆敢违逆。 燕王、宁王、怀王,皆如此。 就连谭文鹰那样的大宗师,也要收起气焰,恭敬以对。 许是,千户多想了。 刺杀北镇抚司六品百户,等同造反。 一旦事发,满门抄斩!” 秦无垢摇头道: “我知道太子殿下做得好,东宫大位不可动摇。 我担心的是,坠龙窟的消息传出,外人都以为洞天落在你的手里。 加上之前得罪国公府,杀杨洪座下客卿。 捣毁盐、漕两帮,恶了户部。 上门捉拿罗龙,又牵连上半个兵部。 如此种种,累加之下。 万一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铁了心要除掉你。 返程回京的路上,就是最好的机会。 至于灭门大罪?未免小瞧了那些勋贵门阀,专门养士的手段。 你信不信,只要杨洪一声令下,威武卫、鹰扬卫、豹韬卫,不少人都愿意为他效死!” 纪渊神色依旧淡定,好像没有听进去。 秦无垢其实还少说了一样,那就是四神爪牙。 潜藏于天京脚下的孤弘子、余东来、何愁飞等人。 都是被他识破身份,揪了出来。 如今天京还有十一座鼎炉,可以供灭圣盟和奇士驱使。 “我若是凉国公杨洪,或者四神爪牙,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彻底绝了后患。 没有钦天监,没有东宫,杀一个初入换血的武者,并不算难。” 纪渊心头闪过一连串的念头,面上却噙着笑意,反问道: “既然这么危险,千户觉得该如何做?” 秦无垢娥眉蹙得更紧,不假思索道: “自然是等!留在此地,发信回京,请东宫调动卫军,来黄粱县接应!” 纪渊玩笑道: “会不会有些过于兴师动众?容易落人话柄? 区区正六品的百户,让精锐卫军护送?兵部尚书都未必有这个待遇。 况且,怎么就能担保,太子身边不会有其他藩王安插的谍子。 杀了我,栽赃嫁祸给杨洪,或者兵部、户部,让东宫与之对立。 也不失为一条好计策。” “……” 秦无垢凤眸流转,似是反应过来。 这小冤家分明早就想到,已有主意。 却在这里故意调戏,真是可气! “你若晓得这一趟出京危险,为什么还要答应太子殿下? 以你的本事,日后迟早接掌北镇抚司,何必一门心思去投东宫?” 秦无垢好像心生恼怒,轻哼一声问道。 钦天监和黑龙台,都是只奉圣人之命。 即便太子监国,也无权直接下令。 “千户怕是误会了,我没有投靠东宫,更不打算寻太子做靠山。” 纪渊笑了一下,直截了当道: “我入坠龙窟,一为踏破换血关,炼化灵机成异象, 二为元天纲的半部炼字诀。 至于杨洪要伏杀,亦或者户部、兵部要报复, 甚至其他几位藩王党羽,想要浑水摸鱼,挑起东宫怒火。 放马过来就是!难道你我攀登武道高峰,见到有狼虫虎豹挡路,就不往前走了?或者远远避开? 提刀杀得它们再也无处躲藏,方是正理!” 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炼化那座九窍石人。 虽然精神念头不够强大,暂时驾驭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