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微微一愣,眼中透出疑惑之色,失笑说道: 「监正此言何意?本宫青睐于纪九郎,自是因为欣赏他的本事,看重他的性情。 朝廷上下,既需要忠臣、能臣办事,也不能一昧压住权臣、佞臣,让他们喘不过气。 这不正是监正教给本宫的制衡道理? 上面那四种,古往今来留名史书的都不在少数,全看帝王如何用之。 但无论哪一种,他们最后做大,均免不了走上结党这一条路。 一旦结党,便会营私。 为小利造大害,因个人之争成国家病根!纪九郎与旁人不同,他是本宫苦苦寻求的那口神剑! 其出身北镇抚司,注定参与不了朝政事务。不像姜赢武,其父忝为兵部尚书,属于武庙培养的翘楚大材。 也不像王中道,有提拔他的岳父大人,要为边将一派出力。 至于其他的将种勋贵,学宫儒门, 要么受过世家门阀恩惠,迎娶贵女;要么有座师、同窗等错综关系。 本宫可以用这些人,却不能完全放心。唯独纪九郎,他上可斩国公军侯,下可杀高门大族。 监正,你说本宫如何能够不器重这等人杰!孟玄机颔首,好似赞同白含章的这番说法。 从古至今,明君难得,孤臣、独臣亦是希罕。 太子想做圣明君主,自然就需要纪九郎这样的孤臣、直臣,倒也不足为奇。 念及于此,他躬身拱了拱手,淡淡笑道:「那就是 本道多想了。 纪九郎这一次斗败天运子,气数更上一层楼。 钦天监打算将他拔擢为幼凤榜第一,正册首位。 不知殿下怎么想?」 白含章眼眸一闪,即刻理解孟玄机所做的个中深意,点头认可道: 「也好,少年天骄若不扬名天下,等同锦衣夜行! 若没有无两的风头,又怎么凝聚无敌大势,做到横压同辈,一往无前!? 本宫想到天京城中的将种勋贵,总是若有若无贬低纪九郎,将他的微末出身挂在嘴边。 左一个泥腿子,右一个辽东贱种,真真不堪入耳! 他们难不成忘了,圣人也曾做过乞丐讨过饭?真是大逆不道! 纵观三千年,王侯将相、开派宗师,宁有种乎?! 本宫没有记错的话,现在的幼凤榜前三甲,一个是刀王庄的少主,辽东豪强; 一个是凉国公义子,神拳庞钧。 让纪九郎煞一煞他们的威风,好教天下人知道,泥腿子又怎样?照样可以登天!」 听到太子殿下这样讲,孟玄机面上带笑,连连颔首。 虽然纪渊只是记名弟子,但多少沾些师徒情分,也不能忽视亏待。 这幼凤榜第一,以换血三重天斗败当世绝顶的惊天声名,定然要给纪九郎传遍玄洲。 让他好好地享受一番,独占天骄鳌头的滋味。 最后再将六大真统、豪强大族统统都给踩下去! 那该是何等风光! 「为师能做的就这么多。 试问哪个少年不爱出风头,做出一番大事业。 九郎平日太过低调,哪怕小寒山一举压过虞卿飞、徐怀英、玄明,都没什么名气。 换成那帮将种勋贵的门户子弟,还不得大肆宣扬,赚取名望! 为师特来助你一臂之力,添一把火。从此天下谁人不识君!」 孟玄机满意一笑,打算告退离开。 想着等到纪渊知道这桩事的背后原委,必然是感动交加。 临济老和尚传法之恩,怎么比得过自己的扬名之情! 大笑几声之后,游神御气的化身返回社稷楼九层。 形体微微一散,好似一团团烟气,吸入孟玄机的七窍之内,归于本尊躯体。 这位钦天监正三魂七魄扫过无数念头,纪渊的撼天弓、无极箭,临济和尚的断三世如来身,天运子的烛照光阴、重瞳之法。 如同光滑镜面,将发生过的诸般事情一五一十倒映心间。 孟玄机眼帘低垂,仍旧思忖道: 「倘若圣人没有出关,那块震破光阴长河的太平无事牌,纪九郎又是从何处得到? 可圣人要是出关,岂不早就破开天地重关,所有大先天都该有所感应才对! 当年一同定下的大计.....也不知,圣人到底走到哪一步了?」 大袖飘飘的监正,难得露出一副苦思冥想的疑惑表情。 天底下能够让他弄不明白的东西,可以说是极少。 圣人闭关冲击神通之前,曾经与他有过一番隐秘对话。 造九重社稷楼,是为了隔绝虚空目光,防止四神亲身降临皇城,引发天灾动荡! 此是对外之法! 成立钦天监,收拢培养练气士,遍布景朝疆域勘探龙脉。 此为对外之策! 目的在于以人道洪流的众生之力,结合周天星斗的寰宇大阵。 修复被打崩的玄洲,重现太古劫前的原初祖庭! 盖因 ,四神如同离离原上草,背靠无尽诸界。 一把野火烧之不尽,来年春风吹又生。想要斩尽杀绝,必须彻底遮拦虚空。 让那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古老四尊,再无立足之地! 「这是本道要做的事,守住社稷楼,广招练气士。 对于太子殿下,应该也有类似的交待。可再深远的布局,都建立于圣人能够功成的先决条件上。」 孟玄机眸光闪烁,他很清楚,圣人正以景朝国运、玄洲未来与四神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