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帘当中。 同时也进到半里开外,抱刀而立的聂东豪目光之内。 “纪渊!聂某……候你多时!” 面无表情的中年刀客眸光翕张,骤然发亮。 那张受尽风霜的粗粝脸庞,好似顽石蜕皮,现出其中良质美玉的灿灿光华。 其人于陡然之间,不高不矮的平常身形寸寸拔升,霎时变得雄伟昂藏,直如顶天立地。 那口名为“大拙”的古朴直刀嗡嗡颤鸣,仿佛怒蛟欲要冲霄而起! 四面八方的寒流倒卷,如同惊涛拍岸,瞬间冲散周遭弥漫的薄霜浓雾! 随着雄浑真罡喷薄而出,好似一条怒目张须的森寒大蟒,盘绕于周身各处。 喀察,喀察! 方圆百步之内,寸寸气流皆被寒气凝结,冻成皲裂也似的晶莹裂纹! 这就是真罡的威能! 人身与天地交感,几乎能够做到虚空生水火,熬炼精气神! 白山积雪万载不化,罡风凛冽寒绝无匹! 聂吞吾当年踏破四重天,攫取的正是这一股天象伟力,将其炼化成为武道真意! 现在被他的二弟子聂东豪催发使出,亦有所向披靡的强横姿态! “聂吞吾真不愧是坐镇三千里白山的大宗师! 雪饮真罡寒绝霸道!北傲八刀纵横睥睨! 更难为他这徒弟聂东豪,摆脱师尊传道的潜移默化,悟出大巧若拙的刀法精义!” 城头之上,谢明流眼眸一缩,语气颇有几分羡慕。 聂吞吾号称北地刀王,第一宗师。 其人武道已是绝顶,可这调教弟子的本事也不差! 白山四秀,英雄豪杰! 随便单拎一个出来,都有不凡之处,远超同辈同境! “那纪九郎怎么应对!他好像才刚突破四重天……不知凝练的是何等真罡!” 梁种面上浮现好奇之色,心底更是升腾嫉妒。 似他这种一无家世出身,二无天赋根骨的庸碌之辈,最恨那些意气风发的少年天骄。 这纪九郎尚未及冠,就已踏入四重天,日后若不夭折,晋升五境几乎板上钉钉之事! 加上有东宫器重、太子垂青,简直便是架上登天梯,直通青云路! “泼天的富贵唾手可得,真真叫人羡慕! 只不过白山黑水埋了多少天骄妖孽……” 梁种眼光闪烁,思忖之际, 那匹踏风逐雾的呼雷豹纵身如电,一闪而逝。 瞬间就从遥遥天边,逼至第一关的擂台当前。 “拦路者谁?” 端坐于马背上的大红蟒袍衣角翻飞,垂落的眸光轻轻一跳。 还真有不知死活的家伙,跑来拦他的路! 这一眼如同冰寒彻骨的茫茫大雪,轻轻落在聂东豪的肩膀上,令他肌体有种针扎一般的细微刺痛。 “灵肉合一!武道真意! 这么年轻就突破四境,难怪能与少主相争……” 聂东豪呼吸一顿,抱刀而立,心意与兵器水乳交融,四肢百骸的寒绝真罡滚荡不休! 他正要张口回答,自报家门,好与这纪九郎来上一场较量。 却见深邃虚空颤颤抖动,似有激荡的心神来回席卷,传下冷冽的话音—— “算逑!管你是谁!” 纪渊仰天一啸,真罡初成,正愁没人练手。 这刀客多少有些像样,拿来试试终极无量气功的第一层! 五极轮转之威,正正好! 念头一闪,他倏然放开缰绳,扬手就是一掌按下。 周身百步的大气爆鸣,好似齐齐塌陷,震起大片泥沙! 轰! 十道气脉似天柱倾塌,迸发庞大洪流般的可怖真罡,宛若精气狼烟横压四野! 璀璨如赤金的炽盛光华纵横交织,仿佛桀骜天神一脚踢翻炼丹炉,倾泻出大片的熊熊烈火,陡然染红半壁山河! “初入四重天,便有这般大的气象?” 聂东豪耷拉的眼皮勐然抬起,周身盘绕的森寒大蟒霎时昂首,显出狰狞凶恶的无情灭绝! 寒绝无匹的雪饮真罡不甘示弱,半个弹指走过四肢百骸,勐然透体而出,欲要与之正面对抗! 他倒要见识一下,这位北镇抚司纪千户的凝练真罡究竟有何玄奇! “原来是白山刀王庄!” 纪渊眸光闪动,重童法眼映照万千,顷刻瞧出这个中年刀客的真罡来历。 他心如平湖不以为意,蜕变三成的元磁真罡于体内轰然炸开,打出新近参悟的一招武学! 火极七重天! 按下的右掌好似紧攥一口炼丹炉,金色真罡刹那转为赤红,散发无匹的炙热! 冥冥虚空噼啪炸响,似有火光熊熊,势要焚天! 嗤嗤!嗤嗤嗤! 大气炙烤得扭曲变化,氤氲翻滚,腾起大片蒸腾白雾,宛若遮天蔽日,搅得混沌无光! 看似随意的一掌,于落下的半个刹那,就将方圆数里之地覆压囊括,好似无穷无尽的磅礴真罡弥盖所有! “烈火性质的真罡?至少是二品往上!” 连城头之上的谢明流亦是心惊不已,初入四重天怎么可能如此生勐? 要知道,内息蜕变真罡也要时日,并非一蹴而就! 这人? 究竟是积蓄雄厚到什么境地?! “靖州城在摇晃!” 梁种富态的面皮狠狠抖动,勐地从宽大的座椅站直起身,脚下有种站立不稳的心惊胆战。 他望向半里开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