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运子自然不是急公好义的大善人,他这般热切帮忙,心甘情愿相助,另有其他的盘算。 上一次,厉飞鱼于玄牝之门内,成功推演出五行五极的真罡秘法,引得奇士降下恩赐。 足以证明,其人天赋卓绝,并不逊色于六大真统的天骄真传。 再加上奇士的亲自认可,无疑是稳稳坐实四神爪牙的这重身份。 最妙的是,厉飞鱼还跟景朝的纪九郎有不小的过节。 常言道,对头的对头那就是好友。 天运子如今于玄牝之门当中闭关参法,修持三魂为主的阴神大道,一时半会难以出去。 倘若笼络住厉飞鱼,将其作为棋子。 不求将辽东泥腿子踩在脚下,能够消耗几分对方的浓烈气数也是好事。 否则,真让纪渊从容享受得天独厚的大道垂青,占据辽东的风水地利。 安心地养精蓄锐,蛰伏隐忍个八九十年。 待到大运勃发之时,兴许真有两三成的微渺可能! 乘风扶摇九万里,一遇风云便化龙! 尤其是,夺去自身成道的那份深厚禄命后,纪渊的气运更上一层楼。 念及于此,天运子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愤恨心绪,连带那团宛若骄阳的庞然光球,都跟着剧烈闪烁几下。 “纪渊乃是朝廷中人,深受太子白含章的器重。 这种蛟龙也似的天骄人物,本身气数与一国气运紧密相连。 想当年,白重器马踏江湖,破山伐庙,将武林、宗门、教统、野神……统统扫平! 那股庞杂无匹的浩瀚气数,如同鲸吞汪洋,悉数收拢归于国运! 由此于短短二十年间,催生出谭文鹰、宗平南、颜兴等人。 这般泼天的好处……实在叫我等‘余孽’眼红。 如今景朝还有二十年的烈火烹油,万一让那泥腿子借着天时、地利、人和,趁势而起。 只怕再难是他的对手!” 天运子心思浮动,寻思着前因后果。 他曾经立下大愿,誓要贯通三教,独成一家。 所以才会“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流”为神髓真意,自创《万业尸仙论》。 灭圣盟三尊应运而生的年轻宗师,纳兰桀杀性绝伦,相传是斗部某位真君转世历劫,以搏杀争锋闻名天下, 三千年来仅有的几次罕见逆伐,诸如换血力斩真罡,四重天大圆满战平五境宗师等等。 多数都出自于此人之手! 江神宵根骨超拔,堪称当世坐三望二的顶尖人物。 不仅天生佛骨、道心,还铸成一座浩然文宫,放在百年之前,三教真统就算打破脑袋,都要将其收入门下! 天运子能够同这两大妖孽并肩而列,自然也非泛泛之辈。 除去那双重童法眼窥尽破绽,还有对于业力因果的详尽把握,令他修成烛照光阴的本命大术! 若非这位灭圣盟的右护法,过分轻视纪渊,未曾探清底细就动用此法,触动那块太平无事牌。 也不会付出极为沉重的惨痛代价,平白将修持不易的肉壳圣体与心神七魄折损殆尽! “气运转化道消魔涨,这是贫道坐关域外苦思十年,方才瞧出的一抹大势。 白重器使尽手段,增厚景朝国运,意图压住江湖与化外这两座天下! 可是物极必反,此为大道天理。 江湖武林满目疮痍,却催生出贫道与纳兰桀、江神宵。 化外蛮夷阻绝关外,却让边将拥兵自重、损公自肥。 可见凡天下事,绝无百利无一害的解法。” 天运子念头转动,他就是要利用物极必反这个道理,借他人之手,徐徐磨灭纪九郎的得天独厚。 毫无疑问,厉飞鱼可谓最合适的选择! “屡次麻烦天运子道兄,厉某实在不好意思。 这般大的恩情、这般重的因果,叫我日后怎么还。” 纪渊做出一副受之有愧的感激模样。 倘若不是置身玄牝之门,并无有形躯体。 说不得便要斩鸡头烧黄纸,当场结拜为异姓兄弟! “厉道友这话未免见外,相遇就是缘分,更何况你我还有共同的对头。 俗话说,同仇敌忾。 只希望厉道友神功大成,勇勐精进,好压一压那纪九郎的锐气。” 天运子闻言很是满意,见到厉飞鱼愈发亲近自己,不由地大喜过望。 紧接着,宛如滚滚洪流也似的磅礴灵觉,扫过周遭的诸般法门。 这位灭圣盟的右护法心下一动,不解问道: “厉道友你怎么开始搜寻炼神观想的相关传承? 难不成也想走法武双修的路数?这可有些违背血神门下的好战本性!” 纪渊收拢心绪,不动声色道: “天运子道兄对于血神的理解,有些狭隘了。 难以遏制的好斗,丧失心智的疯狂,不分敌我的毁灭……这些的确是皈依黄铜王座的首选。 可一昧沉沦于血海,总有一日彻底失我。 对四神俯首,受虚空恩赐,本就要付出代价。 倘若不知节制,这种货色怎么可能登得上序列顶峰,飞升为大魔!” 天运子适才闪现的一抹怀疑,顷刻消散不见。 那团骄阳也似的煌煌光球陡然一亮,传出心音道: “厉兄果然是同道中人!比那些以为得到四神垂青,乃是天降机缘的蠢物,实在强出太多!” 天运子长叹一声,若非受挫于纪渊之手。 他也不至于完全被清宝天尊拿捏,舍弃七魄,专修三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