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揣着明白装糊涂,纪九郎。 贫道知晓你掌握一门造畜道术,那个掖庭女子就被你养成狸奴。 人躯肉身,也在五虫之列,亦属胎卵湿化之中。 若真有心,愿意答应,办成这桩事对你而言,易如反掌。” 纪渊摇头道: “话虽如此,可做买卖向来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道兄言之凿凿,声称干系巨大,可我怎么分辨真假? 又怎么确定,对我有益处? 道兄莫非真把纪某当成朝廷的忠臣,肱骨的栋梁? 对灭圣盟视若仇寇,恨之入骨,对东宫赤忱一片,碧血丹心?” 这位面容冷峻的年轻千户,笑吟吟说出大逆不道的一番话。 让天运子本来信心十足的底气,顿时有些沉落下去。 他迟疑问道: “你……白含章那样器重提拔,把你从一介云鹰缇骑拉到巡狩一地的千户,这样的知遇之恩,你居然没有半点感激么?” 纪渊嘴角勾起,好像听到捧腹的笑话一样,反问道: “道兄,奇士对你这般青睐,把你从一个长生府的真传,栽培成执拿权柄的掌律圣子。 如此的厚待大德,你难道要选择背叛?” 天运子好像被噎住一样,瞬间无言以对。 他本以为纪九郎作为景朝中人,多少有几分忠君报国之念。 结果这厮俨然一副唯利是图的小人模样。 简直与灭圣盟那帮余孽没什么区别! “百世经纶降下十二道金色法纸,以三年为期,杀‘白’屠‘龙’。 盟主亲自出手,还召集江神宵、纳兰桀,以及其他各部高手。” 天运子面沉如水,一字一句道: “你要见货,贫道给了。 纪九郎,我不信你真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 对于白家人的死活,熟视无睹。” 纪渊轻叹一口气,收起无所谓的笑意,轻声道: “灭圣盟主,陈仇? 当世唯一从圣人手里头,败而不死,全身而退的大宗师。 余孽外道不入山河榜,但六大真统、天下武夫,皆将其视为天下第二。 名次尚在监正之上。 他若去刺王杀驾。 确实是惊动朝野的泼天大事! 这笔买卖。 我做了!” 天运子残魂微微动荡,好像松了一口气,沉声道: “贫道可以给你提供灭圣盟各部高手的跟脚底细,以及盟主的一些布置,百世经纶的法纸指引。 你把这些告知白含章,他有所防备。 兴许……” 纪渊打断道: “何必弄得这么复杂,道兄,借你一用!” 他五指张开,一把攥住天运子那缕残魂。 体内宙光道种根植于五脏神庭,宛若一株参天宝树。 婆娑摇动,晃落光阴! “贫道去你大爷……” 天运子再次感受那种熟悉的大道反噬,气得破口大骂。 可还未等他宣泄怒意,烛照光阴的本命术就已下意识催动。 好像千万次后养成的自然而然,根本无需思索。 黑色二色的岁月流转,随着纪渊的心念闪烁,缓缓地向前映照。 与此同时,皇天道图那道金色命数【未来视】熠熠生辉,显现诸般轨迹。 【大统六十八年,掌监国之权的东宫太子白含章,未能等到圣人出关。 依照礼法,服丧三年期限已到,由子替父前往皇陵,送棺椁下葬合山入土。 摆驾出京,途经应天府,遇刺身亡。】 “太子离开皇城,御林、天策两大禁军随行,除了谭文鹰、陈貂寺两尊大先天护驾。 暗地里还有其他高手,比如六大真统的供奉。 这样也能……被刺杀成功?” 纪渊眉头微皱,拿住天运子那缕残魂,继续再行映照。 【大统六十八年,掌监国之权的东宫太子白含章,未能等到圣人出关。 依照礼法,服丧三年期限已到,由子替父前往皇陵,送棺椁下葬合山入土。 摆驾出京,途经应天府,遇刺身亡。】 依旧如此! 纪渊心下震骇,未来一角为大道轨迹,应行无常。 怎么会没有任何消长变化? 他好像不信邪一般,再次勾动金色命数【未来视】,结合天运子的烛照光阴本命术。 【大统六十八年…… 依照礼法…… 摆驾出京…… 遇刺身亡。】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次次相同。 仿佛那位监国二十年的东宫太子注定要死在应天府。 好像白含章这个名字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被一笔勾销! 无可更改,无可违逆! …… …… 东宫,暖阁。 白含章轻轻揉动眉心,放下关于裂海走廊边关急报的奏章。 用朱笔批示完最后一份折子,已经过了三更天。 外面墨色浓郁,夜风清凉,不复白日的燥热暑气。 这位太子殿下双手搭在座椅上,缓缓地靠进去。 好似闭目假寐,呼吸均匀。 作为东宫近侍的陈规,听到里屋没了翻阅奏章的沙沙动静。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