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一张,收回导引阴气的九泉号令旗,重新坐进那顶软轿。 “且放它们出去吃些血食,不然等下还要耗费心神降伏镇压。” 他右掌晃动那几支九泉号令旗,带起一阵阵惨烈阴风。 十头飞僵空洞的眼眶,跳起团团殷红鬼火。 旋即一双肉翅展开,登时冲入百丈高空。 好像佛门当中的恶鬼夜叉,格外骇人! 丛丛红毛之下,隐藏着黑青色的坚硬鳞片。 覆盖成甲,刀枪不入! 它们两眼锐利如同鹰隼,四下盘旋扫视一番。 猛地振动肉翅,宛若利箭攒射,俯冲进深深密林。 伴随着飞禽走兽的凄厉哀叫,这些飞僵开始大快朵颐,享用血食! …… …… 北镇抚司衙门。 纪渊收回垂落的眸光,没有继续窥探。 那毕竟是定扬侯府,好比龙潭虎穴的险恶之处。 万一叫人察觉,反而打草惊蛇。 “文曲星入命,竟然落在一个风水相师身上。” 纪渊略微有些意外,他本以为会是某个儒门中人。 毕竟北斗当中,武曲主武运,文曲主文运。 “这人……有些古怪。他的气数、禄命,都像被篡改过一样,显出特异。 依着皇天道图的映照,这个姓裴的家伙,一生穷困潦倒,落魄不堪,草草收场。 早夭、散财、妻离、双亲俱亡!此为原本的命势!” 纪渊起身离开,迈出明堂,看到衙门外的虬劲有力的梅花树鲜艳如火,幽幽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这样一想,倒有几分跟我相似。” 他招手叫来换班值守的童关,要了一份裴东升的个人卷宗,目光大略扫过,便就瞧出端倪。 “此人改过名字,怪不得命数运道有变。 像是风水一脉的高人手笔,不然很难做到改名改命。 也许,就连文曲星,也是后来所得。 若猜得没错,定扬侯郭铉的那座霸王卸甲穴,便是出自他之手!” 纪渊双手负后,默默记住“裴东升”这个名字。 炼化靖、昙二州的磅礴地运,使得他并不缺道蕴。 如今只差一道文曲星,就可以排列命盘,晋升命格。 “裴东升人在定扬侯府,却是不好明目张胆上门擒拿。 谋取文曲星,须得再盘算一二。” 纪渊按下急切的心思,向着贺兰关的方向举目远眺。 纵然相隔万里,仍然能见赤红滚烫的精气狼烟,宛若撑天抵地的巍峨神柱,横压整个辽东。 倘若立在社稷楼九重天,便可以放眼天下,窥见气血汪洋无边无际。 其中猎猎飞扬,庞然如巨岳的九色大纛,耸立各方,镇压妖邪。 这就是兵家被称作第七座真统的缘由。 人道皇朝统摄万方,以儒治世,以武戍边。 关系之紧密,牵扯之复杂,远超佛道两家。 “卧榻岂容他人酣睡!更何况,定扬侯铁了心要裂土封王! 连救命恩人、手足兄弟的年长兴,他都要下手除掉,以保证万无一失! 遑论我这个‘外人’。 恐怕郭铉也快要发难了。” 纪渊暗自思忖着,好像想到对策。 他念头闪动,脚下跨出一步。 几如缩地成寸,眨眼就来到南安郡主的下榻之处。 剑气森森,剑意凌厉! 宛若置身于一座无数剑器演化形成的森罗黑狱,稍有妄动,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青衣女子睁开明眸,宛若剑光闪烁,夹杂几分疑惑之色。 “郡主领东宫旨意,赐纪某开府建牙之大权。 如今纪某欲要敕封靖、昙二州的山水正神,想请郡主相助一臂之力。” 纪渊那身大红蟒袍衣角翻飞,那口黑鞘银锋的百代昆吾悬于腰间。 周天八象与五脏神庭交织融合,与那座剑狱对峙碰撞,激荡出可怖的气机。 南安郡主收起盘坐练功的姿势,眼睛眨啊眨,用一只手撑着下颌,好像在问“如何帮忙”。 “自古以来,山水神也被叫做‘地祇’,受天庭、阴司、亦或者人道皇朝的册封,得授符诏,执掌一地。 主要负责调理水脉,疏通地气,有利于天道循环。” 纪渊有条不紊说明来意,语气轻缓道: “封神,是莫大的权柄,半点怠慢不得。 首要在于朝廷之许可,有圣旨作为凭依。 其次,又要敬告上苍,书写宝诰。 纪某虽为北镇抚司的千户,又奉命巡狩辽东,官位品秩当得起。 但敕封辽东各州的江河水神,峰岭山君,此事非同小可。 若无合适的祝官,反而容易横生枝节。 纪某斗胆,想请郡主总领此事。” 敕封山水神后,并不算完,还需要进行一番祭祀。 历朝历代,祀典都极为重要,有着诸多讲究。 凡夫俗子祭祀山川河流,在于祈福。 人间至尊这样做,则是增厚国运,凝聚民心。 所以才有帝王封禅之说。 依照古礼古法。 朝廷不仅要立祠。 还会设立专门的祝官。 倘若人间至尊无法亲临,就要由祝官总领。 焚烧宝诰敬告苍天,以全祀典。 大炎时期,尤其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