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与其相互映照。 天地俱寂,似冻结凝固一般。 那杆势大力沉的乱云槊,再也难以砸落半寸,死死地被定在那里。 玉簪束住的黑发飞扬,纪渊神色从容,头顶那口革鼎嗡嗡一震,便把横扫十方的兵家长槊烧为飞灰! 赤色火光无物不焚,就连烁烁放光的道则法理亦要消融! “这是……” 定扬侯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骇然,那股昂然的气势瞬间止住。 “要踏开五重天?!” 他看得分明,纪九郎把自身所成就的武道全部捣碎,再造成形,提炼真性! 那诸般雄厚的可怕积累,随便一样都能让天骄奇才成为宗师。 “临阵突破,岂能如你意……” 郭铉心中微微发紧,面皮抖动几下。 五指猛然攥紧,好似拔起山岳,顷刻将百千里的地运汹涌澎湃,凝聚成一杆土黄色的大纛。 没有征战四方的乱云槊,还有镇压辽东的定扬旗! “侯爷,你应该一见面就打死本官的……现在出手,晚了。” 纪渊眸光一闪,识海内的皇天道图抖动如浪。 那些气血、意志汇入军阵形势的关宁铁骑,登时人仰马翻。 虎狼精锐的成千上万条命数,瞬间就被攫取炼化! 紧接着,他跨出一步。 宙光交织,层层叠叠,好似带出亿万浮光掠影。 一个又一个凝聚成古字的道则法理,最终化为“光阴”显化。 天地之间,可有什么能够快过悠悠岁月? 几乎是弹指一瞬,大红蟒袍衣角飞扬,宛如白驹过隙。 倏忽避开牵扯辽东地运的大纛招展,行至郭铉的面前。 “既知道行险十有八九无所得,侯爷何必执迷,不愿回头呢。” 纪渊声音缥缈,就像从高远的九霄落下。 “你个小辈,也来教本侯做事?” 定扬侯心头寒意大起,觉察到不对劲。 那个纪九郎周身虚空层叠交错,如水流淌动。 令他有种五感迟钝,十方颠倒的错乱。 嗡嗡! 嗡嗡嗡! 人身龙首的霸王甲,好似疯狂抖动金色鳞片,发出狂啸。 瞬间撕开天地大道加诸于身的桎梏束缚,出现在百丈开外。 “你当本侯不想做个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从龙功臣?你当本侯一辈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想安享晚年得善终? 是龙脉择主!他落到本侯的手里头! 真龙宝穴投奔于一个手握兵权的军侯……圣人要如何想?太子又该怎么想? 他们不会心怀芥蒂?想要根绝威胁?古往今来,因为一句谶言,灭重臣满门的血案还少么?!” 郭铉意念如风雷激荡,轰响于无边虚空,蕴含着极大地不愤与怨意。 “从本侯发觉霸王卸甲的那一刻起,就没得选了! 只能趟着冰面过河,只求安稳! 可年长兴……他非要找死! 听信相士所言,称辽东为龙兴之地,有五色王气盘旋,险些找到本侯藏住的真龙宝穴! 本侯没办法,他若活着,依着犟牛似的脾气,必定要回禀东宫! 届时,定扬侯府满门都要被诛绝! 纪九郎,本侯是没得选!天意弄人,非得把老夫逼到这一步!逼到这一条大凌河!” 定扬侯仰天长啸,如龙吟九霄,发出高亢嘹亮的可怖音波。 十方寰宇,万物动静皆被他压下去! 此时,郭铉的意志凝为实质。 裹住那杆辽东地运汇聚而成的大纛,铺天盖地,笼罩山河! 纵然纪九郎要跨过宗师关,那也抵不住吞服神髓药,披戴霸王甲的自己! “宗师交手,真真骇人……” 申屠元好似五感皆迷,只能看见大纛漫卷,烽烟蔽日。 任凭再怎么才情惊世的天骄奇才,面对这种实打实的境界差距,恐怕也无能为力…… 正在他作如此想的时候,忽然一口大鼎横空出世,硬生生冲开辽东山水的磅礴地运。 “无非侯爷置身俗世浊流站不住脚,哪来这么多借口。 侯爷这些年有没有想过,倘若那龙脉落于昭云侯面前,试问又是何种结果? 侯爷说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世人愚昧,眼里只有头一句。 可侯爷可否还记得……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后面! 亦有‘初心易得,始终难守’八字!” 纪渊奋尽全力,将其心神、血肉全部投入那口革鼎。 其人五指捏合,如擎天之势! 根节有力,似有扛鼎之威! …… …… 无垠太虚,浩瀚汪洋。 那座道则法理交织而成的虚幻灵山,金色的庙宇当中。 盘坐沉睡的杀生僧,眼皮耷拉跳动一下。 好似感应到什么,行将醒来。 “如来者!诸法如义!” 这位不再是衰朽老态的威猛和尚,其皮肉之下仿佛蕴含禅性佛息的梵文道音。 他手持那口铜钵,身如铜钟被撞动,迸发宏大的雷音。 一圈又一圈的实质涟漪,遍及于灵山各处。 那些干尸也似的菩萨、罗汉,好像被超度往生。 狰狞堕恶的躯壳血肉寸寸崩灭,化为点点金屑飞扬。 “世尊传道,这等大造化也要舍弃?岂非冥顽不灵!如何得见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