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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1 / 2)

天边最后一抹残阳消失时,赵寒枝沿着泥土小路悠悠回到了赵家。

走近了忽然听见一阵啼哭声,她顿下脚步,站在篱笆外,用审视的目光往里看。

这已经是穿越来的第三年,谁也没想到这具将将十岁的女童身体里,装着的会是一位来自现代社会的成年灵魂。即使是赵寒枝本人,也总觉得格格不入,更无法融入她现在十分简陋的家。

前世她是一个孤儿,在孤儿院的抚养下长大,不过没等她完成梦想便查出绝症,在病痛和贫穷的折磨下挣扎了两年去世。被装进骨灰盒的时候,赵寒枝也才二十三岁而已。

上一生多数时刻都在绝境,但上天果真是公平的,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打开一扇窗。

……虽然这扇窗开到异世界来了。

这里是生产力落后的古代,但发展的略有跑偏,赵寒枝辛辛苦苦打探了得知,继上一任公主试图篡位,这一任老太后囚孙子掌权后……姑娘们也可以参加科举做官了。

这件事情具体发生在赵寒枝这具身体六岁的时候,县太爷手下的小史用一种荒谬的语气通知到每个村庄,从那以后赵寒枝的娘就十分疯狂的拍板要让赵寒枝去念书,赵寒枝的记忆里还残存着她爹那副天塌了活不了了的老脸。

一转眼好几年过去了,也没有听说过女儿家做了什么高官,高门大户的小姐照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

“三姐,你在哭什么?”

赵寒枝询问一边磨豆子一边哭泣的瘦弱姑娘。

磨豆子的姑娘是赵寒枝的姐姐,赵家只有她们俩女儿,上面则是两个哥哥,下面有个弟弟,一共五个子女。父母便带着她们五个子女,连同老娘挤在这老屋内。

赵三姐垂着头磨豆子,像没听见一样,好半晌才抬头看了她一眼,冷冷道:“娘把牛卖了。”

哦,是了,这年头穷人家为了读书,总是要作出很多牺牲的。

赵寒枝感慨的看看空了的牛圈,没有畜牲做劳动力,来年耕地,堂哥恐怕又要泪流满面了。

这念头在心里一转,赵寒枝不免想到家里的情况,父亲是后世课文上最普遍的那种迂腐老秀才,半辈子读书已经把殷实的家底吃光,如今带着两个哥哥读书,若不是剩点薄田让堂哥帮衬着种,早都吃不上饭了还谈何读书?

赵家人不经商,不耕地,唯一出路只有科举,偏偏家中老的总考不上已经断绝希望。小的连秀才都还没,科举路上还站在起点,需要长期投资,家拖垮了能投资出来的希望也不大。

若要赵寒枝说,大哥最好还是别念了,他着实没什么天资,二哥还能念念看,希望也不大。

但这些话家里谁都可以说,唯独她赵寒枝是决不能说出口的。

暗叹口气,赵寒枝用符合她这具身体的,略有稚气和呆萌的笑容对着赵三姐,‘不善言辞’的道:“三姐,我先进去了。”

赵三姐却不准备放过她,不经意的询问道:“书读的怎么样啊,日日三更睡五更起,真不知道你怎么熬下来的,过阵子总要歇歇了吧?”

赵寒枝了然于胸,嘴上说着:“读书不能懈怠,我现在虽不用去村学了,也得苦读才不荒废时光。直到找到下个先生前,我就在家中温书好了!”

“还读?”赵三姐呆住了,震惊的望着赵寒枝。

赵寒枝心里叹气,迈腿就走,她知道背后的赵三姐此刻一定望着牛棚又开始落泪了。

在她这个心如明镜的成年人眼中,14岁的赵三姐还稚嫩着,往往说上半句话,她就知晓赵三姐心里想什么。

赵家关系特殊,五个子女中,两个哥哥与赵三姐都是已逝的那位原配生下的,赵寒枝与弟弟则是做续弦的王温娘生下来的。

换而言之,赵三姐是在后娘手下讨生活,家里的家务活都是她做,如现在的磨豆子,做饭洗衣,连放牛也多半是她在干。而同为女儿的赵寒枝则因为母亲王温娘掏出嫁妆强横的要她去念书,享受了和两个异母哥哥一样的待遇。

赵三娘不敢奢望哥哥们帮着她干活,一直期盼妹妹寒枝不念书了,帮着她一起洗衣服做饭,这样家里也不用卖掉牛,人人脸上愁苦。

在这样的情况下,赵寒枝也只能屡次装作听不懂她的试探,才能维持住家里脆弱的平衡。

要让赵寒枝不读书纯属天方夜谭,这种世道姑娘们都是任人摆布的料,如果不能获得独立地位,赵寒枝宁愿现在一头撞死了,省得一辈子受折磨。

她的意志不会因为任何人而转移。对于赵三姐,赵三姐觉得妹妹不念书,一家人就都幸福了,念书,一家人都被逼的卖牛卖田。

对于赵寒枝,这个问题就只有生和死,不科举,她就死了看看能不能再穿越一次。

何况牛也是用王温娘的嫁妆买的!王温娘的嫁妆供的了两个继子念书,就更得遵循她的意愿供养亲女儿寒枝念书!即使是秀才爹也只能愤怒无法干预。

“半年后的童试,我要是不能一举考上,就算是娘也很难坚持下去了。”

赵寒枝感到一阵紧迫感,正要回房间温书,发现赵家矮小的厨屋半掩着门,一阵窸窸窣窣传出来,她心里一动,走了过去,果然看见母亲王温娘的脑袋小心翼翼探了出来。

“娘,你们吃什么呢?”赵寒枝顿时腹中一阵饥饿,眼睛放光。

王温娘看看左右没人,一把拽着赵寒枝的肩膀把人提进了厨屋内,窃笑着塞了个热乎乎的鸡蛋在赵寒枝手里,“我的儿,饿了吧,你爹都喊了三回饿了。”

当然饿了!

赵寒枝看着手里的鸡蛋无比亲切,口水早就分泌了许多,咬掉一口慢慢咀嚼,由舌尖到脚趾头都活了过来。

自王温娘宣布即将断粮后,赵寒枝已经七八天没吃上三餐,一天两顿把她这正在长个的身体饿的东歪西倒。

吃完了鸡蛋,赵寒枝才有空查看面前的场景。黑乎乎的厨屋内一半放着柴火,前面是灶台,四岁的弟弟赵文幼流着哈喇子也在吃鸡蛋。母亲王温娘年纪也才三十出头,坐在小板凳上珍惜地喝着半碗清可见底的米汤,青色的袖子上仔细能看见胳膊肘又多了个颜色相近的补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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